“第一年,外门弟子三百七十二人,协助西疆镇守军,清剿盘踞于昆仑山脉的妖物一十三起,重伤二十七人,牺牲三人。”
“第二年,外门弟子增至八百一十五人,协助北境巡查队,于戈壁风雪中追猎越境大妖,重伤六十四人,牺牲九人。”
“第三年,外-门弟子一千五百余人,镇守东南沿海,抵御海中邪祟侵扰,大小战事近百起,重伤一百一十二人,其中有三十四人经脉受损,终身无法再进一步。”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只是在念着一个个冰冷的数字。
但这些数字背后,是鲜血,是牺牲,是三一门用行动换来的尊严。
“这些灵技,早已在实战中传授给了并肩作战的军士。”
“这些功绩,也早已记录在国家的档案里。”
“王代表所说的‘标准化’,我三一门,用三年的时间,用数百名弟子的血汗,已经做到了。”
“我们不需要被纳入框架。”
“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框架的一部分。”
澄真说完,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王代表的金丝眼镜后,闪过一丝不易察服的锐利。
他正要开口,用“大局”、“纪律”这样的话语来反驳。
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坐在角落里,一直闭目养神的一位老道。
他身穿龙虎山天师府的监察使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可他一睁眼,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王代表所言,贫道能理解。”
老道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但澄真道友所为,贫道亦能理解。”
他将目光转向澄真,微微颔首。
“成仙非邪,正派传承亦可助国。”
“龙虎山虽不问世事,却也时常收到边军的来信。”
老道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西疆镇守军的李将军,在信中对三一门弟子赞不绝口,称他们是‘以身护国的真修士’。”
“北境巡查队的张队长,也说三一门的弟子,比最悍不畏死的兵卒,还要勇猛。”
他顿了顿,看向王代表。
“贫道以为,评价一个门派,不应只看它的功法是否公开,更应看它的弟子,做了什么。”
“三一门这三年所做之事,有目共睹。”
“这份功绩,这份声望,比任何法律条文,都更有约束力。”
龙虎山天师府。
这五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倒一切质疑。
王代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天师府的前辈所言极是。”
“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一场针对三一门的风暴,就此被化解于无形。
澄真收起那份沉甸甸的功绩簿,起身向龙虎山的老道长深深一揖。
老道坦然受之,只是回了一个平静的眼神。
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更深远的意味。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场。
术字门的陈伯庸走过澄真身边时,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形意门的掌门王升,却走上前来,对着澄真抱了抱拳。
“澄真道友,三一门,好风骨。”
澄真回了一礼。
“王掌门过誉。”
一场会议,人心百态,尽显无疑。
澄真走出大楼,看着京城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掌门闭关前曾说,十年蛰伏,是为磨剑。
如今看来,这把剑,尚未完全出鞘,其锋芒,便已让天下侧目。
只是不知,这究竟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