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进厨房,重新洗锅,准备明天早上的药。药材是他下午去镇上抓的,黄芪、党参、当归,配了三剂。他按书上说的比例分好,每包用纸包严实,写上“头煎”“二煎”。
回来时路过堂屋,看见父亲还坐在桌边,手里捏着烟袋,没点火。
“爹。”他叫了一声。
父亲抬头。
“娘这病,得养三个月。我不回合作社了,就在这儿守着。”
父亲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烟袋轻轻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他六点就起来熬药。火不能大,得文火慢炖。他守在灶前,时不时掀盖看看。药味慢慢散开,苦中带点甘。
母亲醒来时闻到了,问:“这是……熬药?”
“嗯。”他端过来,吹凉了些,“今天先喝半碗,看你受不受得住。”
母亲喝了一口,皱眉:“太苦。”
“我给你备了红糖。”他拿出来,放进嘴里含着再喝。
中午,妹妹要出门买菜,他拦住她,自己去了集市。买了瘦肉、鸡蛋、胡萝卜,还有一小块鱼。回来后一样样处理,肉切片炒青菜,鱼清蒸,鸡蛋做成羹。
他把饭菜端进屋,扶母亲靠好,一筷子一筷子夹给她。母亲吃得慢,他就在旁边等着。
“你这手艺……以前可不会做饭。”她笑着说。
“现学的。”他说,“学不会也得做。”
晚上,他又熬药,然后坐在床边看书。其实不用看,那些内容已经在脑子里了。但他想让自己显得忙一点,好像这样就能弥补过去的日子。
母亲睡着后,他轻轻给她掖了被角。手指碰到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他松了口气。
他走出去,坐在门槛上,望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月光照下来,树影横在地上,像一道裂开的口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现在能画图纸、能接电路、能教别人怎么建房子。可它很久没给母亲梳过头,没给她捶过背,没在她疼的时候握一握她的手腕。
他在心里问自己:你到底在忙什么?
不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吗?可为什么他们越来越远?
他站起身,回屋把明天的药提前泡上。水刚漫过药材,他就听见母亲在里屋轻轻咳了一声。
他立刻放下碗,走进去。她没醒,只是翻身时枕头滑了,他重新垫好,又拉了拉被子。
他坐在床边,没有再出去。
夜很深了,外面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他靠着墙,眼睛睁着,脑子却一片空。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又响了一声。
【情感投入检测中……家庭支持度缓慢回升】
他没回应,只是伸手摸了摸母亲的脉搏。
跳得比昨天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