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三儿。”父亲突然开口,声音低但清晰,“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了。”
林烨抬头,看见父亲眼里有光,不是因为钱,是因为他。
“我不图别的。”父亲接着说,“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做的每一步,我们都信。”
屋里静了片刻。然后母亲抹了把脸,笑着说:“今晚上加菜!我把攒了两个月的腊肉拿出来,再炒几个鸡蛋!”
“我也去!”二哥跳起来,“我去打壶酒!”
“别乱来。”林烨拉住他,“钱是带回了,但不能露白。酒可以买,少喝点,明天还得拆架子。”
“知道知道。”二哥摆手,“我机灵着呢。”
那一晚,家里难得热闹。腊肉炖得香,鸡蛋炒得金黄,连平时不舍得吃的白米饭都煮了两大锅。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吃饭,话比往常多了好几倍。父亲说起当年盖老屋,三天才垒起一面墙;母亲笑说她嫁过来时,陪嫁只有一个木箱;大哥闷头吃肉,忽然冒出一句:“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活,我还去。”
二哥喝了一口酒,辣得龇牙咧嘴,却笑着说:“我以后听你的,你说咋干,我就咋干。”
林烨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夹了块肉放进父亲碗里。
饭后,母亲收拾碗筷,父亲卷了支旱烟坐在门槛上抽烟。大哥去院里检查工具是否归位,二哥趴在桌上数钱,一遍又一遍,像怕它长腿跑了。
林烨坐在炕沿,手里捏着一张十块钱,纸面光滑,带着印刷特有的气味。他盯着那数字看了很久,脑子里已经开始算另一笔账——这笔钱能买多少建材?能不能租块地建个小作坊?能不能请两个固定帮工?
他知道,这二百块不是终点。
它只是第一块砖。
外面夜风轻轻吹着,院子里晾的衣服微微晃动。父亲掐灭烟头,站起身说:“早点睡吧,明儿还要收场。”
“嗯。”林烨应了一声,把钱轻轻放回布包。
全家人陆续进了屋。母亲吹了灯,屋里只剩下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桌上的布包上,映出一小片淡淡的亮。
林烨躺在炕上,闭着眼,耳边还能听见二哥压低声音跟大哥说话:“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盖那种带走廊的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