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中文咆哮刚结束，他光速转身，面对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小混混，瞬间切换成了一副点头哈腰、卑微到骨子里的“妻管严”嘴脸。
“我老婆……她生气了！心情不好！我们马上走！马上就走！”
说完，他死死拉住还处在系统崩溃状态的洛凝，在周围人那混杂着同情、鄙夷和哄笑的复杂目光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几个小混混，看着苏晨那副窝囊透顶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从头到尾面无表情、气场却强大到吓人的“悍妻”。
几人对视一眼，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搞什么啊，原来是个怕老婆的软蛋！”
“真没劲！走了走了！”
一场即将见血的冲突，就这么被苏晨用一出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家庭伦理剧，给强行摁了下去。
直到跑出几条街，拐进一个无人的僻静小巷。
苏晨才终于松开洛凝的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的，吓死老子了。】
【再晚零点一秒，那三个黄毛今天就得打包送去火葬场。】
洛凝也终于从那一系列超出她理解范围的变故中，恢复了运算能力。
她站在苏晨面前，看着他那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质疑”的情绪。
“为什么？”
她开口，声音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不让我处理掉他们？”
“根据威胁评估，他们有明显的恶意。按照行动守则，应该在第一时间进行清除，杜绝一切潜在风险。”
她的逻辑，冷静，专业，属于教科书级别的杀手。
苏晨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问题，必须解释清楚。
他站直身体，收起所有玩笑，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他看着洛凝的眼睛，一字一顿。
“洛凝，记住。”
“我们这次来，是复仇。”
“不是屠杀。”
苏晨的眼神深邃得吓人。
“我们的目标，是天照密会，是那些真正该死的人渣。而不是这几只，随处可见的，连做我们对手资格都没有的垃圾。”
“任何不必要的杀戮，都会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
“更重要的是，一把只会‘杀戮’的刀，是不可控的。”
“在真正的战场上，不可控，就意味着第一个被淘汰。”
苏晨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思考，能判断，能伪装的搭档。”
“而不是一把，只会捅人的武器。”
“武器是消耗品，用钝了就会被丢掉。”
“搭档，才能活到最后。”
“洛凝，你要学的，不是如何更高效地杀人。”
“而是如何……更好地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一道滚烫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洛凝那颗冰封的心。
她浑身剧烈一颤，呆呆地看着苏晨。
她发现在这个男人的计划里，她的结局不是“完成任务”而是“活下去”。
他，并不想把她当成一件消耗品。
这个认知，让她的世界，剧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