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慢，很僵硬，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雨水顺着她的裤腿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湿脚印。
她没有看秦若霜。
也没有看苏晨。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死死地锁定在那个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剧烈颤抖的男人身上。
那个她叫了十九年“爸爸”的男人。
“所以……”
秦若雪终于开口，声音如玻璃碎裂般，刺耳得让人心慌。
“我不是秦家的女儿？”
她停在秦卫东的面前，俯视着他。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的，纯粹的茫然和……可笑。
“我不是……你的女儿？”
她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浓重的自嘲。
“也不是……她的亲妹妹？”
她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旁边那个早已泪流满面的秦若霜。
秦若霜再也忍不住了。
她看着秦若雪这副模样，那根刚刚被苏晨好不容易才接上的，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彻底崩断！
她再也无法承受这接二连三的，足以将任何人压垮的打击。
她冲了过去，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秦若雪那冰冷的、颤抖的身体，失声痛哭。
“不！若雪！不是的！”
“你是我妹妹！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秦若霜唯一的妹妹！”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在这一刻流干。
她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妹妹那颗已经冰封的心。
然而。
秦若雪对她的拥抱，毫无反应。
她的身体纹丝不动，对这个温暖的拥抱毫无回应，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
她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秦卫东。
许久。
她缓缓地，伸出手。
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平静，将抱着自己的秦若霜一把推开。
秦若霜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苏晨一把扶住，才没有摔倒。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若雪，看着她那张冷得不带一丝人情味的脸。
“若雪……”
秦若雪没有理她。
她只是看着秦卫东，一字一顿地，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血腥的问题。
“我的父母。”
“林家，上下三十六口。”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念一份冰冷的死亡报告。
“都是被‘天照密会’杀的。”
她停顿了一下。
那双空洞的眼眸，缓缓转向了始终沉默的苏晨，仿佛在说这个问题也是问给你的。
“对吗？”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
而是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