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苏雪儿叽叽喳喳的兴奋声音，骤然断线。
世界安静了。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剧烈运动而急促的心跳，和汗水滴落在舞蹈室地板上的声音。
幻听？
一定是练舞太累了。
“哥……？”
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苏晨倚在观景电梯冰冷的金属壁上，脚下的城市天际线正在飞速下沉，万丈高楼在他的视野里，变得如同积木般渺小。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碾碎一切质疑的力量。
“我说，明星我们不当了。”
这一次，苏雪儿听清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镊子，精准地夹住了她那颗正因梦想而滚烫的心。
“为什么啊？”
委屈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声音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不是说好了吗？婉儿姐和念薇姐都安排好了，我……我每天都在很努力地练习……”
她不明白。
这就像有人给了她一颗最甜的糖，却在她即将尝到味道的瞬间，又残忍地夺走。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渴望去抓住一件东西。
也是第一次对哥哥的决定，产生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很辛苦？”
苏雪儿的声音哽咽起来，急切地解释着。
“我不怕的！真的！婉儿姐都夸我很有天赋！”
“还是……你觉得娱乐圈太乱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发誓，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听着电话那头妹妹几乎要碎掉的声音，苏晨的心也揪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决定有多残忍。
但他更清楚，自己要给妹妹的，是什么。
“雪儿，听我说。”
苏晨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电流，传递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我不是怕你辛苦。”
“我只是觉得，那个舞台太小了。”
“小？”
苏雪儿的哭声一滞，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形容词搞糊涂了。
“不。”
苏晨打断了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笃定。
“在别人的舞台上，规则是别人定的，聚光灯是别人给的。他们让你笑，你就得笑。他们让你哭，你的眼泪就得分秒不差地掉下来。”
“那种舞台再光鲜亮丽，也不过是个高级的囚笼。”
苏晨的话，让苏雪儿彻底怔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无法处理这段信息。
“哥……我听不懂……”
“你很快就会懂了。”
苏晨轻笑一声，电梯“叮”地一声，平稳抵达顶层。
门无声滑开。
一个完全由特种玻璃构成的，悬浮于云端之上的神殿，呈现在他眼前。
脚下，是匍匐的魔都。
远处，是奔流的江海。
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苏晨走到观景台的边缘，猎猎高风从玻璃缝隙间灌入，吹起他的发梢。
他俯瞰着这片钢铁森林，对着电话那头，用一种宠溺到极致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足以颠覆她整个世界观的话。
“因为哥给你准备了一个更大的舞台。”
“一个……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舞台。”
苏雪儿的心脏，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撞得疯狂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