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他吹一辈子笛子，也是一种……更极致的疯狂？
VIp包厢里。
秦若霜那双总是透着精明与审视的凤眸，此刻也出现了一丝恍惚。
她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代表着现场数万名观众心率和肾上腺素水平的数据曲线，正在以一种违背生理学常识的速度，从峰值断崖式回落，趋于一种极度平稳的宁静状态。
“这……这已经不是音乐能达到的效果了……”
她看着屏幕上那堪称“神迹”的数据，又看了看舞台上那个闭目安详的苏晨，那颗永远用逻辑和利益衡量一切的大脑，第一次，感到了动摇。
她一直以为，苏晨的音乐才华，只是一种高明的“手段”。
一种用来操控人心的，技巧。
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这已经超出了技巧的范畴。
这是……魔法。
而她身旁的顾念薇，则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没有看任何数据，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苏晨一秒。
她那双总是幽深如渊的眸子里，平日里那些偏执、阴郁和占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竟然都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虔诚的，纯粹的凝望。
仿佛，舞台上的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爱人。
而是她信仰的，唯一的神明。
苏晨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他只是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系统，我错了。
这“十二种乐器高级精通”，根本不是高级，这他妈是神级！
我感觉我现在不是在吹笛子，我是在对十万人的灵魂进行集体超度！
再吹下去，这群人估计都要当场剃度，立地成佛了。
不过……
苏晨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玩味的弧度。
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神迹，还需要一位“朋友”的配合。
音响控制区。
绯村月站在巨大的调音台前，透过单向玻璃，冷冷地看着那个在舞台上吹奏长笛的男人。
她那张精致如人偶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装神弄鬼。”
她吐出四个字，每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寒意。
在她看来，苏晨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华而不实的噱头。
用绚丽的特效和煽情的音乐，来操纵这群愚蠢凡人的情绪，这种手段，低级，且可笑。
她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有几分小聪明，懂得如何利用舞台。
但，在绝对的暴力和死亡面前，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作为天照密会最顶级的刺客，绯村月从不相信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只相信她手中的刀。
她决定，不再陪这个男人玩这种无聊的净化游戏了。
是时候，送上一份真正的“祭品”。
她要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撕碎他营造的这片虚伪的圣洁。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在绝对的混乱面前，他这个所谓的“神”，是何等的脆弱，何等的不堪一击。
绯村月的手指，在面前那复杂的，布满了上百个推子和旋钮的调音台上，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开始飞速操作。
她的动作快到出现了残影，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充满了毁灭美感的韵律。
她没有去切断音源，那太低级，太容易被秦若霜的安保系统追踪到。
她精准地找到了一个连接着主扩音响的，闲置的音频通道。
然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她要将一段足以让所有人耳膜撕裂、精神错乱的次声波噪音，与苏晨那圣洁的笛声，完美地混合在一起。
她要用这世间最污秽的声音，去玷污那最高洁的旋律。
她要让他的神迹，变成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