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少林寺，从这座山上，消失。”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像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达摩堂内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方丈释玄慈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第一次因为纯粹的恐惧而变得煞白。
慧嗔更是如坠冰窟，他看着那个美得不像真人的女孩。
只觉得一股比刚才被苏晨踩在脚下时，还要恐怖千百倍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听不懂什么叫“从山上消失”，但他能从那女孩平静到诡异的眼神里，读出一种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东西——毁灭。
那不是威胁，不是恐吓。
那是一种……通知。
就像通知一只蚂蚁，它的巢穴即将被洪水淹没一样，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陈述一个既定的结局。
苏晨的头皮都炸了！
我操！
我操！
我操！
他心里警铃大作，疯狂咆哮。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念薇这通电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京城顾家！
那是真正站在这个国家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庞然大物！
别说让这个后山少林寺消失，就算让嵩山换个名字，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个病娇祖宗，她是真的要平了这里啊！
“顾念薇！你干什么！”苏晨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
顾念薇抬起那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仿佛在奇怪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他在你的头上，留下了印记。”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虚空描摹了一下苏晨的额头，“这里，脏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逻辑却偏执得令人发疯。
“所以，要清洗干净。连同留下印记的东西，和看到印记的所有人一起。”
苏晨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疼。
我的天！
这他妈是什么鬼逻辑！
就因为慧嗔那一棍子没伤到我，但碰到了我的头，所以你就要把整个少林寺给物理超度了？！
“把电话挂了！”苏晨压低了声音，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顾念薇微微歪了歪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纯粹的困惑，“他们让你不高兴了。让你不高兴的东西，就应该消失。”
在她单纯而扭曲的世界观里，这就是天经地义的真理。
苏晨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跟这个状态下的顾念薇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顺着她的逻辑来。
他一把抓住顾念薇拿着手机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碰了？”
顾念薇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苏晨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侵略性。
“那个老和尚，是我的玩具，我的磨刀石。”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他的命，是我的。我要他生，他便生。我要他死，他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你，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顾念令薇那偏执逻辑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