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了张磊笔挺制服的后背。
那张刚毅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再问一次，张队长。”苏晨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张磊的耳膜，“为什么秦总的枪，要对准我的办公室？”
张磊强行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他自己都能听到微微颤抖的尾音。
“这不是……针对你。”
他避开了苏晨的目光，视线落在地板上，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能给他带来勇气。
“这是‘地狱犬’的常规威慑扫描。”
张磊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像是在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条文，试图用程序的正当性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也是对所有进入顶层核心区域的人员，一项必要的、日常的安全压力测试。”
“日常安全压力测试？日常？？？”苏晨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张磊紧绷的神经上。
“张队长，我很好奇，在天穹集团顶楼的员工流失率，是不是直接计入阵亡名单的？”
张磊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的汗珠终于承受不住地心引力，顺着他刚毅的脸部线条滑落下来。
他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刚才那道狙击镜的反光面前，都苍白得可笑。
“这是……秦总亲自制定的最高安全协议。”张磊的声音干涩，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的。
“任何……任何有权接触到天穹集团核心机密的人，都必须通过这项测试。这是……忠诚度的筛选。”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套说辞荒谬。
这不是筛选忠诚度，这是在筛选疯子，或者说，筛选那些能在秦若霜的疯狂规则下活下来的仆从。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苏晨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内心却有无数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人，正围着一台巴雷特的模型，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疯狂吐槽。
日常测试？
拿巴雷特当日常测试？
这天穹集团是阎王爷在阳间开的直营分部？
员工福利应该是优先投胎，那种迟到一分钟，直接就地超度，连辞职报告都可以省了！
他现在才算彻底明白，早上砸车那点事，跟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秦若霜不是在试探他，她只是随手扔了一块小石子，看看水花，然后才决定要不要动用深水炸弹。
而现在，他显然已经进入了炸弹的覆盖范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之前的主线任务中，系统给到秦若霜的危险等级是b了。
他当时还天真地以为，b代表着boss。
现在看来，这个b，是barrett的b！
这个秦若霜，根本不是什么冰山。
她是一个行走的军火库，还是带自动索敌和清除功能的那种。
跟她比起来，顾念薇顶多算喜欢在你家门口放烟花。
而这位，是直接在你办公室窗口校准弹道。
苏晨内心吐槽完毕，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
他平静地看着张磊，那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后者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
“所以，”苏晨开口，打破了办公室里令人窒押的寂静，“天穹集团的所有员工资料表上，是不是有一栏必填项，是血型？”
张磊猛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苏晨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语气继续说：“方便急救输血？还是说，方便确认尸体身份？”
张磊的脸色由白转青。
这种玩笑，比任何愤怒的质问都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军人履历，此刻像一张可笑的奖状，在对方面前被烧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