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凉意没有温度，更像是一种物质，透过皮肤，要钻进骨头里。
苏晨的身体僵住了。
跑！
大脑在尖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死死摁了回去。
他强迫自己放松，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抽回手的意思。
顾念薇的拇指，在他的脉搏处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她像个严谨的研究员，在确认实验体的生命体征。
苏晨感觉自己不是在和校花约会。
他是躺在解剖台上，正被一头优雅的食肉猛兽，检查食材的新鲜程度。
“体温偏高。”
她歪着头，声音很轻，像在陈述一个物理现象。
“你在紧张？”
苏晨的脑子里闪过一百种死法，最终化为一个信念：演！给老子往死了演！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有些虚弱，却饱含狂热的笑容。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顾念薇的手背上。
她的手背同样冰冷，像一件玉器，没有活人的温度。
“不。”
苏晨的嗓音因为极度的克制而带上了一丝颤抖，听起来倒像是动情至深。
“是见到你，我的血液在激动，它们在为我能触碰到你而欢呼。”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太骚了。
骚到他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原地飞升了。
“是吗？”
顾念薇轻笑一声，拉起了他的手。
她从黑色连衣裙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苏晨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银色蝴蝶刀，刀柄上雕刻着繁复的黑天鹅暗纹。
她没有直接给他。
而是当着他的面，手腕一抖。
“唰。”
刀刃弹出，在夕阳下闪过一道冷光，又被她行云流水地收回。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只留下一声清脆的“咔哒”。
她把这枚折叠好的凶器塞进苏晨的手心。
然后用她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指尖的凉意一寸寸渗透进皮肤的纹理，像是在进行某种标记仪式。
她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与冰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诡异无比。
“这是奖励。”
“给第一个，不怕我的男孩子。”
苏晨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这他妈哪是奖励？
这分明就是员工入职大礼包，只不过公司名叫地府。
他缓缓摊开掌心，蝴蝶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等待被唤醒的诅咒。
顾念薇看着他握着刀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被贴上“私有”标签的珍藏品。
她用一种宣布所有权的语气，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了。”
她抬起手，用冰凉的指尖，隔着他的手指，轻轻压了压他掌心中那把刀的刀脊。
那个动作，仿佛要将这把刀，永远嵌进他的骨头里。
“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