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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你哭的不是你是我的昨天(2 / 2)

标题写着:《孤独宣言》。

正文只有一行字,墨迹深重,力透纸背:

“真正的共情,是尊重他人无法被理解的深渊。”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老独攥着那张“无名座”,指节发白,掌心渗出冷汗。

木纹粗糙,像一道道刻进血肉的年轮。

阿座没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巷口的暗影里,仿佛一尊守门的石像。

风从城墙根卷来,带着终南山未化的寒气,吹得他手中那页《孤独宣言》簌簌作响。

可那行字还在眼前烧着——“真正的共情,是尊重他人无法被理解的深渊。”

可现在呢?

那个曾跪在烈士陵园外、十年不语的退役老兵,此刻竟主动走向失独母亲,握住她颤抖的手,声音低哑:“我守过国门……却没守住儿子电话里的声音。”他的眼眶通红,像裂开的冻土,露出底下埋了多年的火种。

老独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是共情。

这是吞噬。

他曾以为“默酿千心杯”只是个荒诞实验,不过是年轻人用酒和眼泪拼凑的情绪游戏。

可此刻,十二滴“共心露”如星辰悬于案上,每一滴都承载着一段被压抑至窒息的生命回响。

它们不再属于个体,而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编织成网,缠绕着每一个饮下它的人——让他们看见别人的痛,却忘了自己是谁。

而李咖啡,就站在风暴中央,像一座正在塌陷的桥。

老独想走。

他必须走。

他是“独”的信徒,是沉默的守墓人,不该介入这场以心为祭的献礼。

可脚底像生了根,目光死死钉在玻璃窗内那个身影上——李咖啡站在陶瓮前,双手捧起十二滴青金之露,逐一倾入祖传的粗陶瓮中。

瓮身斑驳,却新刻了一圈雁形纹,羽翼舒展,首尾相连,像是飞了整整一夜才落笔。

那是孟雁子的名字。

老独认得。

三年前,这男人醉倒在吧台,一边画一边喃喃:“她记住了我所有错,却从没记住我说爱她。”

风忽然停了。

李咖啡指尖轻抚瓮沿,似要封盖。

可就在那一瞬,喉头一甜,他猛然弯腰,一口血喷在瓮口。

血迹未干,竟如活物般被陶壁吸尽。

紧接着,瓮底浮现出一行细小如蚁的文字,墨黑深陷,仿佛由岁月本身蚀刻而出:

“她倒掉的那杯,我一直记得。”

空气凝固。

李咖啡怔住,随即笑了。笑得极轻,极苦,像一片落叶砸进冰湖。

“原来我还记得一点。”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摩挲那行字,仿佛在触摸一个早已逝去的春天。

就在此时——

整条街的锈线同时震颤。

那些缠绕在老酒馆屋檐、城墙砖缝、巷口晾衣绳上的铁丝,发出细微却整齐的嗡鸣,如同十七里外古井水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直抵地脉深处。

监控屏自动亮起,小融猛然抬头,只见热力图中,地窖位置竟浮现十二道光柱,齐齐指向天心,宛如星穹降临人间。

而洗手间镜面,最后一丝轮廓也悄然消散。

那人存在过的痕迹,正一寸寸归零。

老独背靠槐树,缓缓滑坐在地。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张“无名座”,榆木坚硬,却温润如骨。

阿座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极轻,极远:

“师父说,最硬的榆木,长在坟头——是因为死过一次的人,才懂得怎么活着。”

老独没回答。

他只是将那页《孤独宣言》慢慢折起,塞进贴胸口袋。

纸角焦黑,像被火吻过。

风又起时,整座古城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不是无声。

而是所有的声音,都开始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