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披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冲过来,手里攥着阿温的热成像图,指节泛着青白:你被记忆病毒侵蚀了!
当年我在清算组......他突然卡住,喉结滚动两下,现在是幻觉,下一步就是纵火!
老陈叔......孟雁子刚要开口,热成像图一声裂成两半。
老陈的瞳孔缩成针尖,转身往墙根堆枯枝:我帮你烧了这些邪祟!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墙内的震动突然加快。
孟雁子扑过去时,膝盖重重磕在砖上,疼得眼前发黑。
她贴紧墙面,听见的不再是沉稳的心跳,而是急促的擂鼓——每10秒一次,震得耳膜生疼。
砖缝渗出细密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淌,像冷汗。
1953年雪夜......她突然喊出声,那些被过目不忘体质锁在记忆深处的碎片涌上来,白发守城人,铜铃......铃舌无风自动......
老陈的手停在半空,枯枝炸响。
孟雁子摸出手机的手在抖,消防电话的按键被按得发红。
等消防车的鸣笛声穿透夜色时,她的外套已经裹在发烫的墙面上,双手死死贴着砖缝,嘴里念的不是社区通知,而是1953年3月1日到14日的气象数据——温度、湿度、风速,像串冗长的咒语。
后半夜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
孟雁子的指尖早没了知觉,可墙内的震动正一点一点慢下来。
当第27秒的间隔再次清晰响起时,她靠着墙滑坐在地,月光照见砖缝里的水珠,正顺着她刚才用钥匙刻的小雁轮廓滑落。
那是母亲教她写字时,在药盒上刻的字变形,翅膀微微翘起,像要飞。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社区窗户,在孟雁子眼下的青黑上镀了层金边。
她把热成像图和心跳记录发进驴友群,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她却盯着窗外的城墙发呆——昨夜刻的小雁,在晨光里泛着淡粉,像块要化的糖。
雁子!
老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她探出头,见他站在刻着小雁的墙根,抬起的脚悬在半空,像被定住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砖缝里的水珠正凝成细线,顺着雁尾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个小坑,像一滴泪。
老陈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屏幕上是小年的消息:光之名册新增条目:1953年守城人,佚名,悬铃测震。风穿过垛口,发出低鸣,像谁在轻轻应和。
孟雁子正要收回视线,忽见城墙拐角处闪过个佝偻的身影。
那人身穿藏青中山装,手里攥着卷泛黄的图纸,正仰头盯着她刻的小雁。
她眯起眼,认出是总在地质局门口晒太阳的老地——他的手在抖,图纸边缘被攥得发皱,隐约能看见1953年城墙加固工程几个字。
晨雾漫上来时,老地抬起头,和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