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凌霄俯视着他，如同看着一只濒死的蝼蚁，“从你第一次对冷月下手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现在不杀你，不是不敢，而是你还有用。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把你背后还有谁，对‘灵犀’项目知道多少，还有哪些我们不知道的暗桩，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点，也可以考虑……给你那个在海外读书的宝贝孙子，留一条生路。
“畜生！你敢动我孙子！！”
唐啸天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毒蛇，猛地挣扎起来，手铐在金属椅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目眦欲裂地瞪着凌霄，眼中是刻骨的怨毒。
凌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癫狂的模样，眼神没有一丝波动：“选择权在你。是拉着你唐家断子绝孙，还是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给你孙子留一条活路。”
他说完，不再看唐啸天，转身走向门口，对守卫吩咐道：“给他点时间考虑。别弄死了。”
铁门再次沉重地关上，将唐啸天绝望的嘶吼和咒骂隔绝在内。
凌霄站在门外幽暗的走廊里，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浑浊的空气，将胸中翻腾的暴戾和杀意强行压下。
对付唐啸天这种老狐狸，攻心为上，摧毁他最后的希望，比肉体的折磨更有效。
他拿出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商界帝王的冷静与果决：“开始收网。
按照名单，清理所有唐系和与‘黑水蛇’有牵连的暗桩。动作要快，要干净。另外，准备召开临时董事会。”
就在他下达指令的同时，口袋里的另一个加密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
是直连顶层病房的线路。凌霄神色一凛，立刻接通，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急切：“怎么了？是不是冷月她……”
“凌总，”传来的是护士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冷小姐刚才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心率有点快，我们给她用了少量镇静剂，现在稳定了。
但她……她好像在做噩梦，一直在低声说什么……听不清楚，但很不安的样子。
凌霄的心猛地揪紧！
“我马上上来！”
他切断通讯，几乎是跑着冲向了电梯。什么唐啸天，什么董事会，此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回到她身边。
顶层病房内，光线柔和。
冷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但眉头紧蹙，额头上渗着细密的冷汗，被束缚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极其模糊的呓语：“……跑……快……不……危险……”
凌霄轻轻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那只没有受伤的、却紧握成拳的右手。
她的指尖冰凉。他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安定。
“没事了……冷月，没事了……我在这里……”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重复着，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那脆弱却依旧倔强的线条，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他想起之前在地下室面对唐啸天时的冷酷和杀伐，与此刻的小心翼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世界如何腥风血雨，勾心斗角，但在她面前，他只想卸下所有盔甲，做一个能让她安心依靠的人。
或许是镇静剂起了作用，或许是他的声音带来了安全感，冷月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再次陷入了沉睡。
凌霄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守着她。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身上投下安静的光影。
这一刻，喧嚣和阴谋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她都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暴风雨中的间歇。
唐啸天虽然落网，但其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还未完全浮现；凌峰集团内部的清洗刚刚开始；而冷月的身体和心灵，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愈合。
更深处，两人之间那层因生死与共和被突然挑明的心意而变得微妙的关系，也如同暗流涌动，等待着下一个契机，或是爆发，或是沉淀。
凌霄看着冷月沉睡的容颜，眼神复杂。
他知道，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
有些种子一旦种下，便只能任由它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或是……将彼此刺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