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找工匠做琉璃镜，架在高处反光；再烧些湿柴生雾，把军营模型摆在后面。当着所有人面，重现一次‘空中楼阁’。”
赵云眉头松开：“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是假的。不会再信袁绍那一套。”
“不止。”陆昭眼睛亮着，“我还得让他们觉得，是我破了天机。民心稳了，敌情也摸清了。”
当天下午，工匠开始搭台。木架子立在城南空地，两边摆了长凳。琉璃镜从甄家库房调来，一共六面，擦得锃亮。影堂连夜做了个微缩军营模型，连旗帜都按袁军样式染了。
入夜后，海边果然又起了雾。不少人聚到观天台，伸着脖子往东看。半个时辰后，远处海面渐渐浮出影子，楼台轮廓慢慢清晰，一面旗在风中展开，隐约可见“袁”字。
人群骚动起来。
陆昭这时走上台，手里拿着那张绘图。他举起图板，对着海面比划：“你们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底下一片应和。
他大声说：“这不是神仙显灵，是有人用火光和雾气骗人。你们以为看到的是天降吉兆，其实只是南匈奴巫师玩的把戏！”
有人不信，喊：“那你让它再变一次！”
“好。”陆昭一挥手。
工匠立刻点燃预先埋好的火堆，湿柴冒起浓烟。六面琉璃镜同时转动，把火光反射到雾墙上。很快，另一幅影像出现了——还是那座楼台，但这次旁边多了一行字，是用光投出来的：“此乃幻术，勿信！”
全场哗然。
有人叫：“真是假的！刚才那个‘袁’字，现在变成‘骗’字了！”
陆昭站在台上，笑着收起图板：“以后谁再说海市蜃楼是祥瑞，让他来领一石米，顺便告诉我，他是怎么被骗的。”
第二天一早，府衙恢复平静。陆昭在书房召见赵云。
“你带两百精骑，轻装简行，去那处废烽燧周边走一趟。不许进林子，不许碰石头，只记地形、水源、进出路线。每天傍晚派人送一次回报。”
赵云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人走后，甄宓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令。
“我已经通知东海船队，所有船只暂停靠岸。等你这边查清楚再放行。”
陆昭接过密令看了看，放进铜筒封好。“袁绍想借‘神迹’劫货，逼我们分兵。他不知道，我们现在比他还急着找玉玺。”
甄宓低声问：“真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他说，“但袁绍信，那就够了。”
中午时分，影堂送来新报：昨夜观天台散场后，有个穿渔夫衣服的人连夜出了城，往西北方向去了。身形瘦高，走路微跛。
陆昭看完，把纸条折成小块，扔进烛火里。
火苗跳了一下，烧穿了纸。
他转身打开铁匣，取出那份《蜃楼军阵图》，铺在案上。指尖顺着投影线一路滑到底，停在废烽燧的位置。
外面传来马蹄声，由近及远。
赵云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