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客卿脸色煞白:“使君不可!此物剧毒,万万不能——”
“晚了。”陆昭手腕一抖,半瓶液体全泼在他胸前。
嗤——
锦袍前襟瞬间塌陷,布料像被火燎过一般蜷曲发黑,露出底下灰褐的衬里。陈客卿惊叫一声跳开,手忙脚乱去拍打,却越弄越大片溃烂。
满堂死寂。
陆昭拍拍手:“现在你知道它能不能坏东西了?”
他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钉:“从今天起,丈田用双权校验,每日日晒风吹后比对刻度。若有偏差超三寸者——”他顿了顿,“斩。”
最后一个字落下,没人敢喘大气。
散堂后,赵云低声问:“真要砍人?”
“砍几个才够吓住一群。”陆昭翻身上马,“不然他们还以为我只会讲笑话。”
夜里,城门楼上挂起了三具尸体。
没人认识他们是谁,只知道每人舌头底下都卡着半截玻璃小瓶,瓶壁残留透明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城门口贴了张告示,墨迹未干:
“私蚀铜权者,以此为例。”
第二天清晨,两个乡吏跪在府衙门前,捧着一叠地契请罪。紧接着,又有三家豪族派人送来隐田名册,说是“先前登记有误,今日特来更正”。
消息传开,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那是阴司派来的勾魂使,专收那些昧良心的富户;也有人说陆太守手里有台铜镜,能照穿地下埋的田界。
陆昭听着这些传言,只笑了笑。
他正准备启程返邺,赵云策马奔来:“使君,清河令送来一份名单,是最近几个月接触过蚀骨露的匠人和采买记录。”
“拿来看看。”
名单摊开,陆昭一眼扫到其中一个名字,指尖轻轻点了点。
“这个人。”他说,“住在城南织坊附近?”
“是,原是官营作坊的杂役,三个月前被辞退。”
陆昭合上纸页,塞进怀里:“走,不去邺城了。”
赵云一愣:“去哪儿?”
“先绕道城南。”陆昭扬起马鞭,“既然他们敢毁我的铜权,就得知道,什么叫——以酸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