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两千精锐，不日即至。”
“好啊！”郭嘉拍桌子，“那不如现在就调五百来，先驻渔阳口，咱们好生招待。毕竟——”他眯起眼，“防人防到家门口，总比等人家敲门再请进来强，对吧？”
使者终于绷不住了：“这……调兵需报朝廷备案，流程繁琐……”
“哦——”郭嘉拖长音，“原来还得看朝廷脸色。我还以为你们早自作主张惯了。”
陆昭没再说话，只低头拨弄案上一张草图，是山谷火药埋设点的简略标记。他用笔尖点了点最深的一处，又划掉。
第二天清晨，使者说要赶路，提前离营。
陆昭亲自送到营门，手里提着个锦盒。
“昨夜你说要火药配方，我回去想了想。”他笑着递过去，“这是破敌关键，送你带回去，献给你们主子。”
使者大喜过望，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盒子里是厚厚一叠纸，用油纸包着，封得严实。没人看见，陆昭在递出前，把原本的配方调了包。真本子在他袖中，此刻正贴着内衬。
郭嘉站在旗台下，看着马车远去，扭头问：“真让他拿走？”
“拿吧。”陆昭掸了掸袖子，“假方子掺了三倍炭末，他们要是真按这比例配，炸的不是敌人，是自己火药坊。”
“万一他们查出来呢？”
“查出来更好。”陆昭眯眼，“说明他们真想用。那就得再来找我，到时候——”他顿了顿，“咱们谈点别的价。”
郭嘉咧嘴笑了，灌了口酒：“你这是放鱼出网，等它游到半道才发现钩子还在嘴里。”
“鱼不知道钩，才肯咬饵。”陆昭转身往营里走，“你去写封密信，让甄家商队盯着幽州动静。特别是他们军械坊，若有异常调动，立刻报我。”
“要动手了？”
“不急。”陆昭脚步没停，“但得让他们觉得，我随时能动。”
中午清点战利品时，亲卫悄悄来报：使者随从中有个年轻人，袖子里藏了块火药残片，被巡营的兵撞见，当场搜了出来。
陆昭正在看一张缴获的军令，头都没抬：“人扣下，别声张。把那碎片拿给我。”
他接过残片，放在掌心看了看，又递给郭嘉：“拿去化验，看能不能反推出他们想测什么成分。”
郭嘉掂了掂：“要不要把他舌头拔了？”
“不用。”陆昭摇头，“让他走。”
“啊？”
“让他带着残片回去。”陆昭嘴角微扬，“让他们也研究研究，什么叫‘差之毫厘，炸得满城找牙’。”
傍晚，赵云来报，羽林卫已整编完毕，伤员安置妥当，山谷火药残罐尽数回收，只剩几处焦土还冒着轻烟。
“公孙的尸首找到了吗？”
“没。”赵云说，“山里野兽多，怕是……只剩骨头了。”
“不重要。”陆昭站在旗台边，望着远处山脊，“活着的人，才需要记教训。”
他顿了顿，忽然问：“你觉得，他们真想帮我们？”
赵云沉默片刻：“想帮的，不会问你要火药。想吞的，才会说派兵。”
陆昭笑了：“还是你明白。”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真正的火药配方，轻轻摩挲了下封面，然后塞进随身的皮囊里。
“明天开始，火器营迁址。”他说，“往北三十里，进山。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赵云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陆昭叫住他，“把欧冶成也带上。告诉他——”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这次，咱们不给别人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