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往下一切:“关门,放盟友。”
帐内一静。
有人立刻质疑:“盟友?北方那位,靠得住吗?”
“靠不住也得靠。”郭嘉耸肩,“你有别的选择?等袁绍来拉拢公孙瓒,一起围剿我们?还是指望天上掉火药,把他们全炸飞?”
“可万一他们不来呢?”赵云终于开口,“我们把人撤进峡谷,若盟友没到,就是送死。”
“风险当然有。”郭嘉点头,“但比死守强。守,是等死;退,是搏生。而且——”
他看向陆昭:“你不是早派人去递信了吗?”
陆昭没否认。三天前,他就让一个老商队的伙计带着密信北上,走的是冻河小道,绕开袁绍耳目。能不能到,何时回音,谁也不知道。
“七日内必有回信。”他说,“现在,我们得为‘他们会来’做准备,而不是为‘他们不来’发愁。”
赵云沉默片刻:“诱敌的人,得顶住压力。不能真垮,也不能太假。”
“张猛能行。”陆昭说,“他不怕死,也不傻。让他带人边打边退,每十里丢一批装备,留几具假尸,演得像点。”
“我担心的不是他。”赵云看着郭嘉,“是你们这计,太险。一旦公孙瓒不上当,或者他只派小股部队跟进,我们就在峡谷里晾着了。”
“那就让他非追不可。”陆昭冷笑,“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人在营外列阵,摆出决战架势。等他们逼近,我再突然撤兵,烧营帐,断粮道,让他以为我们撑不住了,要逃。”
郭嘉咧嘴:“妙啊。你把自己卖个好价钱,还倒贴一把火。”
“不止。”陆昭补充,“让商队放出风去,就说我们粮尽,准备南逃。再让几个‘逃兵’故意被俘,咬出‘主帅已议降’的假话。”
“狠。”郭嘉举起酒壶,“这招叫自踩脸面,换活路。”
“脸面又不能当饭吃。”陆昭扫视众人,“现在,我问一句:谁反对?”
没人出声。
“好。”他拍案而起,“赵云,你带轻骑为侧翼策应,藏在峡口外林子里,等敌军过半再动。张猛,你负责诱敌,退得慢了,我砍你另一条腿。郭嘉——”
“我在。”郭嘉晃着酒壶,“等好消息。”
“你负责盯着北面。”陆昭盯着他,“第一只信鸽落地,你立刻来报。别等天亮,别等酒醒。”
“行。”郭嘉懒洋洋应下,“不过你得答应我,赢了之后,请我喝那坛枣酒。别拿兑水的糊弄我。”
“两坛。”陆昭笑了笑,“你要是能再醉出个妙计,我给你搬一车。”
众人散去后,陆昭独自站在帐外。夜风刺骨,远处敌营灯火连成一片,像烧不灭的野火。
他摸了摸腰间刀柄,上面还沾着张猛的血。滑腻,但没干。
明天,这血得换成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