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起身,抓起案边环首刀。甄宓却先一步拾起玉符,又从女使篮中取出一块油布包,打开,是半筒火药。
“这是昨夜烘干的备用火药,我让人提前送来了。”
陆昭一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让亲兵拆筒取药时,我兄长的密探就报了信。”她将火药塞进信火筒,拧紧,“你们统帅镇定,可底下人慌得连火种都拿反了。”
陆昭笑了:“那现在呢?”
“现在。”她把信火筒递过去,“红烟一起,我亲自带商队断敌后道。”
“你不怕?”
“怕。”她抬眼,“但我更怕你打赢了,回头说甄家没出力。”
陆昭接过筒子,没走,反而转身从案底抽出一张新图,铺开。
“这是赵云昨夜补的山涧图,敌军粮队必走小路。”他用刀尖点着,“你若想立头功,就带人把这段路的桥炸了。”
甄宓凑近看图,忽然问:“你信我?”
“不信。”陆昭咧嘴,“但我赌得起。”
她盯着他看了两息,忽然伸手,从发间拔下那支白玉兰簪,往图上一插。
“那我押上这支簪子。”
“干嘛?”
“等你打赢,还我。”
“你要不还呢?”
“那就说明。”她收回手,“你没赢。”
陆昭大笑,抓起令签就要走,又停住,回头问:“咱们这算不算拜堂了?”
“不算。”甄宓坐回席上,端起那碗凉茶,“茶都凉了,哪有成的?”
“那我回头补。”
“不必。”她翻开竹册,“先把这百石米、二十车盐铁运进西谷再说。”
陆昭点头,转身大步出帐。赵云紧随其后。
刚到营门,亲兵飞奔来报:“三号筒试燃成功,红烟已起!”
陆昭仰头看去,一缕赤烟笔直升上灰蒙蒙的天空,像一杆倒插的旗。
他抽出腰间令签,往空中一抛。
“传令西谷伏兵——”
话未说完,甄宓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陆昭。”
他回头。
她站在帘下,手里握着那半筒火药,指尖蹭着火门。
“你说共掌火候。”
“嗯。”
“那现在。”她拇指一推,火石擦过火门,火星四溅,“算不算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