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晰转头瞧她,眼尾的笑意藏不住,故意拖长了语调:“哦~?该不会是皇姐也瞧上我们家……江先生了吧?”
李秀鸢的脸腾地一下红得更透,嗔怪道:“哪有的事,别胡说!”
李沐晰瞧出她那点心思,笑得更欢了:“若皇姐真有意,不妨直说。只要不争那大夫人的位置,我也不小气。”
“你这姑娘家的,还没嫁过去呢,就先以大夫人自居,害不害臊!”李秀鸢的语气里的嗔怪倒比责备多了几分。
李沐晰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地反驳:“有什么好害臊的?要不是战事绊着,我早跟他回京城办喜事去了。”
……
两人说说笑笑间,已到了启明学堂门口。刚踏入院子,就见一群孩子穿着崭新的青布衣裳,正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地念书,朗朗书声混着秋日的风,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熨帖。
孩子们见两位公主进来,纷纷停下念书,怯生生地望着她们,小脸上既好奇又带着几分拘谨。先生忙拱手行礼:“见过长公主、瑞澜公主。”
李秀鸢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孩子们都穿得干干净净;但有的头发却梳得歪歪扭扭,眼神却亮得像藏了星子。她想起自己幼时在宫里读书的光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再看看这些战乱中挣扎求生的孩子们,心头忽然一软。
“都继续念书吧。”她声音放轻了些,随手拿起案上一本教修行入门的册子,见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浅显易懂的注解,显然是特意为孩童改编的,不由问道:“这些功法是谁注解的?倒是用心了。”
先生在旁笑道:“是江先生亲自改的。他说孩子们根基弱,成人功法不好理解,得循序渐进。”
提到江林,李秀鸢指尖在纸页上一顿,耳畔又响起方才街上百姓的议论,以及那些关于他斩妖、练兵、办学的事,此刻竟像珠子般串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江林的认知,似乎一直停留在“共事的军师”、“沐晰的未婚夫”这两个层面,却从未细想过,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李沐晰和那位先生道:“还有什么缺的吗?用不用再添些笔墨纸砚,让孩子们不光念书,还得写字练字。”
先生听得眼眶发红,躬身道:“多谢二位公主体恤!孩子们,快谢过公主!”
孩子们齐刷刷地鞠躬,奶声奶气的“谢公主”在院子里回荡,像一串暖融融的珠子落进人的心坎里。李秀鸢望着他们冻得发红的小脸蛋,忽然想起母亲信里那句“盼你有个好归宿”——或许,安稳的归宿,不止是儿女情长,更是能护着一方平安,不受风雨的摧残吧。
她正看着出神,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忽然跑过来,仰着小脸问:“公主姐姐,教我们修行的先生什么时候来呀?江先生说,学会了法术,就能打跑妖兽,保护爹娘了。”
“江先生”三个字让李秀鸢心头再次一振,她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很快就来,等你们把书念好了,就会有教修行的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