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山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想起这些日子她在议事时的周全，摆摆手笑道：“我怎会怀疑你？你可是我的好军师，我信得过。”
燕子初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嘴角扬起笑意：“那我这就去叫她们过来，今晚就让她们服侍大哥，也好让她们定下心来。”
常青山略一颔首，语气带着几分默许：“那就有劳你了。”
燕子初应声退下，转身的刹那，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宛如布局的棋手在棋盘角落悄然落子，看似轻描淡写，却已牵动全局。
其实无论是常青山的刚愎与自信，朱可卿与宴雨菲的惶恐与依附，还是其他妖王的贪婪或鲁莽，每个人心底都藏着软肋。而燕子初最可怕的地方，正在于她总能精准嗅到这些弱点的气息，像绣娘穿针般将其一一串联，化作撬动权力的支点，借力打力，让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指间的棋子。
朱可卿与宴雨菲对着铜镜细细补了妆容，眉梢眼角刻意添了几分柔媚，镜中倒影却掩不住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二人并肩走向常青山的寝殿，廊下悬挂的灯笼透出暖黄光晕，将她们的影子在青砖上拉得忽长忽短，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殿门虚掩着，尚未走近，已闻见里面飘出醇厚的酒气，混着灵鹿肉的焦香与果蔬的清甜，在夜色里漫开。常青山正负手立在窗前，望着殿外沉沉的夜幕，听见脚步声便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酒意催开的暖意，声音也比白日温和些：“你们来了。”
朱可卿连忙敛衽躬身，声音柔婉如春水：“听闻大哥连日操劳，寝食难安，我与雨菲妹妹特来侍奉左右。”宴雨菲也跟着屈膝行礼，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媚意。
常青山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入座：“不必多礼，来，陪我喝几杯。”
殿中圆桌上早已布好酒菜：红烧灵鹿肉泛着油亮的光泽，灵果酿的美酒在白玉杯中晃出琥珀色的涟漪，几碟清炒灵蔬与蜜渍浆果错落摆放，倒添了几分富贵人家的精巧雅致。
朱可卿先提起玉壶，给常青山斟满酒，又给宴雨菲与自己各添了半杯，举杯轻笑道：“大哥为万妖城殚精竭虑，我姐妹二人敬您这杯。愿大哥早日勘破化神境，届时万妖城有您坐镇，方能真正固若金汤。”
常青山仰头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结滚动，落下几滴在衣襟上。他放下酒杯时，目光在二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你们能有这份心，我很欣慰。往后这万妖城，终究还需咱们同心协力。”
宴雨菲连忙接话，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大哥放心，我二人定会尽心尽力，辅佐大哥稳定局面。”
酒过三巡，常青山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谈及葛、易二王时，末了长叹一声，眼底泛起红意：“我那两位兄弟，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若能平安回来便好，可万一被人族下了什么禁术，或是……唉！人心隔肚皮，真回来了，怕是也不似从前了。”说到动情处，竟落下几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