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应了声好,报上客栈位置,收起玉符时,指尖还残留着符面的余温。他走到窗边推开木窗,街面灯笼渐次亮起,远处传来巡城卫兵的甲叶碰撞声,一切都透着熟悉的安稳。念及即将见到瑞澜公主,为免惊到她,江林施展“隐功诀”,将筑基十二层大圆满的修为收敛至九层,变回离开皇城前的状态。
不多时,客栈房门被轻轻叩响。江林开门,正见李沐晰一身月白宫装立在廊下,发间别着支珍珠步摇,显然刚从宫中赶来,连装束都未来得及更换。她眼底含着笑意,却藏着几分难掩的愁绪,进门便直截了当道:“我母妃……想见你。”
江林挑眉:“裕妃娘娘?”
“正是。”李沐晰在桌边坐下,江林给她倒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她却没心思喝,“这几日你不在,我在慈宁宫陪着母妃,她三句话不离开你,非要问你是何方人士、修为如何,连你会制符箓、懂炼器的事都刨根问底。”
说到这里,她脸上泛起无奈的红晕:“我实在架不住追问,便多说了几句你的事……比如你帮我渡劫,在镇妖城救我脱险,还有你那些灵虫、傀儡的本事。谁知母妃偏不信,说天下哪有这般全能的修士,定是我故意夸大其词,非要亲眼见见你才肯信。”
江林闻言失笑:“裕妃娘娘是觉得,我配不上公主的夸赞?”
“倒也不是。”李沐晰抬头看他,眼波流转间带着认真,“母妃是担心我遇人不淑。她常说,修真界鱼龙混杂,有些修士看似本领高强,实则心术不正。见我这般推崇你,怕我是被表象迷惑了。”
江林了然点头。裕妃久居深宫,见惯了皇室争斗与人心险恶,有这般顾虑也属正常。他沉吟片刻道:“既如此,见见也无妨。只是不知娘娘何时有空?我们明日不是打算回宗门吗……”
“我已跟母妃说了你今日回来,她说明日辰时在慈宁宫设家宴,让你务必过去小聚。”李沐晰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鎏金请柬递过来,“这是母妃亲手写的帖子,说是‘请江小友见面一叙’。”
江林接过请柬,烫金的“慈宁宫”三字透着皇家威仪,墨迹却温润娟秀,显是女子手笔。他指尖摩挲着请柬边缘,忽然笑道:“看来,我这‘夸夸其谈’的名声,得亲自去澄清了。”
李沐晰被他逗笑,眉眼舒展了许多:“也不全是。母妃虽有疑虑,却也说了,能被我这般看重的人,定有过人之处。她就是想亲眼瞧瞧,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我这位眼高于顶的瑞澜公主这般心折。”
江林抬眸望她,嘴角笑意更深:“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别让娘娘失望才是。”
次日辰时,江林随李沐晰踏入慈宁宫,才真切体会到皇家宫殿的庄严肃穆。朱红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晨光下泛着金光,连廊下侍立的宫女太监都敛声屏气,脚步轻得像踏在云絮上。
裕妃的寝宫设在偏殿,隔着雕花木门便闻到一股清雅檀香。门内传来女子温和的笑语声,李沐晰刚推门,便见一位身着紫色云纹凤袍的中年美妇正坐在窗边翻书,发间仅簪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略施粉黛,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
“母妃,江林来了。”李沐晰轻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