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中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弟子们团灭不仅断了他的臂助,更让他意识到,眼前这阵法里藏着的杀机,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方才的不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本来想擒拿这个小队,今日若不小心应对,恐怕要栽在这里。
紧接着,所有火力尽数转向陆远山。徐长天的剑丝愈发密集,如一张天罗地网将他罩住;江林指挥着众人铺天盖地的攻击向陆运山袭来。陆远山纵然手段再多,在数百道凶猛攻击的狂轰滥炸之下也渐渐不支,青铜盾被剑丝劈碎,佛珠一颗颗爆开,龙鳞内甲也只能护住上身要害,身上伤口也越来越多,灵力也开始紊乱。
“不!”陆远山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肉身在雨点般的密集攻击中轰然炸裂,一道透明的元婴裹着残余灵力冲天而起,想要破阵而逃。
“哪里跑!”江林早有准备,低喝一声。四只星辰月魂蛛齐齐喷出银白色的蛛网,蛛丝坚韧无比,且蕴含着禁锢灵力的力量,瞬间便将那道元婴牢牢缠住。任凭陆远山的元婴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蛛丝的束缚,最终只能在蛛网中徒劳嘶吼,眼中满是绝望和怨毒,被缠了个结结实实。江林用灵力大手一把将那元婴抓住,贴上封灵符,装入玉盒之中送进储物戒。
虽然解决了陆远山,可外面的危机还在继续。高空元婴强者交手仍在持续,轰得建筑禁制震颤不断,符文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众人迅速打扫战场,抹去痕迹,再次隐入阵法之中。江林靠在石壁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惨叫与兽吼,方才激战的余热还未散尽,心口却莫名一紧,记忆深处的闸门轰然洞开。
他仿佛回到了八岁那年,凌岳城的午后总是飘着炼器室的烟火味。他蹲在老祖膝前,看老祖用符笔画符文,父亲炼器的锤击声“叮叮当当”从远处传来,母亲端着水果从回廊走来……
直到黄昏时,各种呼喊声如惊雷炸响。老祖脸色骤变,一把将他推进暗室。“守好咱们的宝贝!”老祖的手布满老茧,推他时力道使他肩膀有些疼痛,老祖的背影却是挺得那样笔直。
外面很快成了炼狱,他一个人蜷缩在暗室里,各种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像一把把利刃刺在自己的心脏上……
“江林?”瑞澜公主的声音透过神识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江林猛地回神,他冲着瑞澜公主一个深情微笑示意自己没有事。指尖不知何时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手,看着那点猩红,眼底的恍惚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硬。
当年他只能躲在暗室里瑟瑟发抖,看着至亲在附近遇害。而现在,他布下了阵法,身边有同伴,也有了能搏杀的力量,但他依然觉得在那些元婴强者面前自己还是蝼蚁,自己还远未达到能与其正面抗衡的水平。
他抬头望向阵法外的光亮处,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周围的朋友在自己身边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