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陈贵妃的宫殿里,气氛却压抑得吓人。
“废物!他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陈贵妃猛地将手中的玉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在她眼里,苏云从来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镇国公一死,便如丧家之犬,被废黜太子之位时连反抗都不敢,明明是个任人拿捏的废物,怎么可能在短短三个月里强势崛起?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一个被本宫踩在脚下多年的废物,凭什么有这等能耐?”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向来鄙夷的废太子,竟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这不仅打了她的脸,更让她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旁边的宫女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
御书房内。
檀香燃尽了半截,余烟袅袅,却驱不散满室的沉闷。
庆帝颓废地坐在御案后,望着案上那封战报,心头翻涌着无尽的悔意。
那个被他视作懦弱无能、不堪大任的太子……竟是条藏在浅滩的真龙?
他想不通,当初苏云为何要表现得那般平庸,那般与世无争?
朝堂上沉默寡言,面对其他皇子的挑衅也只懂退让,连处理政务都显得手足无措……原来那一切都是装的?
装成废物,只为明哲保身,避开后宫与皇子们的明枪暗箭?
“唉……”庆帝重重叹了口气。
早知道如此,他当初何不多分些关注给苏云?
哪怕只是稍稍护着些,也不至于让自己的长子被逼到那般境地,非要用“自污”的方式才能活下去。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不是不知道陈贵妃的野心,也不是不清楚后宫争斗的残酷,更明白其他皇子对储位的觊觎会如何针对苏云。
可他那时满心想着要为大庆挑选一条更“强壮”的龙,总觉得苏云太过“仁弱”,担不起江山社稷的重任。
便对那些明里暗里的倾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了废黜太子的举动。
他以为自己是为了大局,为了让大庆重新走上辉煌,才狠心废了苏云……
却没料到,自己亲手推开的,竟是最有潜力的那块璞玉。
如果当初但凡能多一点信任,多一点维护,或许苏云就不必藏起锋芒,不必远赴北疆,更不会有造反、父子形同陌路的局面。
一旁的大太监李东见庆帝唉声叹气,心中不由一紧。
他跟随庆帝多年,从未见这位帝王露出过如此颓唐的模样。
“陛下,龙体要紧啊。太医前日还嘱咐,您万不可太过动气,伤了根本可怎么好?”
庆帝缓缓抬眼,目光浑浊地看向他。
“李公公,你说……朕,真的错了吗?”
李东闻言,吓得跪倒在地。
“陛下恕罪!奴才……奴才怎敢.....”
这可是关乎帝王决断的大事,是是非非哪轮得到一个太监置喙?
更何况,这话里的分量太重,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罪过。
“陛下是九五之尊,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庆江山,奴才……奴才愚昧,不敢妄言。”
庆帝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黯淡下去。
是啊,连最亲近的太监都不敢说句实话,这满朝上下,又有谁能真正与他说句掏心窝的话?
他摆了摆手:“起来吧,朕没怪你。”
李东这才敢慢慢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庆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