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强烈的、名为“怔忪”的情绪，彻底席卷了他！
他僵在原地，金色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睁大，瞳孔深处清晰地映照着眼前女孩那带着一丝好奇和满足的浅金色眼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光翎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我看到了什么？！”的震惊。
比比东深紫色的眼眸中也满是愕然，随即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带着一丝了然和……微微酸涩的情绪。
房间里，只剩下那串窗边的风铃，在死寂中发出了一声清脆悠长的“叮--咚--”，仿佛在为这历史性的一刻伴奏。
千寻疾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上那被捏过的地方，残留着一丝微凉的、柔软的触感。
那触感，像烙印般灼热，穿透了冰冷的肌肤，直抵心脏。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仰着小脸、浅金色眼眸里带着一丝满足和期待、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很了不起事情的女孩。
看着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眼睛。
看着她银白色、如同月光般流淌的柔软发丝。
一种极其陌生的、极其柔软的、带着微微酸胀感的暖流，如同破冰的春水，汹涌地、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最深处，那被层层冰封的角落，奔涌而出！
它冲垮了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怒意、所有的不甘和排斥。
它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猝不及防，让千寻疾这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未来教皇，第一次感到了……无措。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凭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本能，抬起了那只刚刚被松开、还残留着微凉触感的手。
这只手，曾经执掌权柄，曾经挥斥方遒，曾经沾满鲜血。
此刻，这只手，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僵硬和迟疑，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向了眼前女孩的脸颊。
他避开了她刚才触碰的地方，目标是她另一边柔软的脸颊。
指尖带着薄茧，轻轻触碰到了那细腻温凉的肌肤。
云渺没有躲闪，只是眨了眨浅金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千寻疾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极其笨拙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温柔，模仿着她刚才的动作，也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力道很轻，很轻，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指尖传来的触感，比想象中更加柔软、细腻，带着孩童特有的、如同剥壳鸡蛋般的温凉滑嫩。
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指尖，瞬间传遍了千寻疾的全身。
他听到了自己心底，那层坚冰彻底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