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林癫大喜，趁机冲到程远身边，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墙角。
“警告！系统底层逻辑遭到未知悖论污染！秩序架构稳定性下降17%！39%！……”中性声音充满了杂音和错乱，“无法理解……无法净化……错误！错误！”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林癫看向依旧被光束困住、悬浮在半空的小天道。
孩子似乎被外面的嗡鸣和内部的警报惊动，眉头紧皱，快要醒了！
而“方舟”之外，那古老的、饥饿的嗡鸣声，因为内部的混乱和“投喂”的中断，变得越发焦躁和……愤怒！
整个“方舟”开始剧烈震动，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抓住摇晃！
纯白的屋顶变得越发透明，那片笼罩下来的、纯粹的黑暗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黑暗中翻滚的、由无数破碎代码和痛苦面孔构成的“漩涡”！
它等不及了！它要亲自进来取食！
“不行！必须打破这乌龟壳冲出去！”林癫吼道，目光飞快扫视，寻找破绽。
“核心……是那个……”程远忍着腿上的剧痛和麻木，指着中央那个因为逻辑炸弹而光芒乱闪、旋转忽快忽慢的立方体，“但……破坏不了……”
“那就给它加点料！”林癫眼神一狠，再次看向9527，“铁疙瘩！
还能不能再来点更劲爆的？
把老子的‘疯’劲，和这破房子的‘秩序’劲，再搅和得彻底点！”
“风险……极高……”9527的独眼明灭不定，“可能引发……系统……彻底……崩溃……甚至……空间……塌缩……”
“崩就崩！总比喂了外面那鬼东西强！”林癫毫不犹豫，“程远，怕不怕？”
程远看着林癫那双因为疯狂和决绝而亮得惊人的眼睛，又看了看外面那令人灵魂战栗的黑暗，最后目光回到林癫流着血的胳膊和自己失去知觉的腿上。
他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极其难看、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
“怕……怕死了……”他声音还在抖，却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林癫完好的那只手，十指死死扣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的血肉和骨头都糅合在一起，“但……跟你一起……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这不是平时插科打诨的互相垫背，也不是绝境中的无奈依靠。
这是一种更深的、豁出一切的托付和认同。
他们的手紧紧相握，汗水、血污、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这一刻毫无隔阂地交融。
友情以上？或许早已是了。只是在这生死刹那，才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好！”林癫反手更用力地握住他，然后对9527咆哮，“就是现在！给老子炸！”
“指令……确认……”9527的机械眼中数据流疯狂到几乎燃烧，“调用……剩余……全部能源……接收……情感……峰值……混合……逻辑……悖论……”
“生成……终极……混乱·秩序……炸弹！”
它那插入地面的机械臂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不是秩序的白光，也不是混乱的红光，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不断在纯粹黑白之间疯狂闪烁、仿佛同时蕴含极致有序和极致混乱的——**灰光**！
这道灰光顺着地面瞬间蔓延到中央立方体！
立方体猛地一滞，然后疯狂地、无规律地膨胀又收缩，表面浮现出无数逻辑错误警告和乱码，发出的光芒颜色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之间疯狂切换，甚至开始播放走调版的《家有儿女》主题曲和Scp收容条例片段！
整个“方舟”内部的空间开始扭曲！
纯白的墙壁出现裂纹，裂纹中不是建筑材料，而是翻滚的数据乱流和外界废土的昏黄景象！
地面剧烈起伏，仿佛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系统崩溃！秩序架构解体！自毁程序无法启动！警告！‘虚空低语者’突破外围屏障！”中性声音发出了最后一声尖锐的、充满恐惧的嘶鸣，然后彻底消失！
轰隆！！！
纯白的屋顶再也无法维持，轰然炸裂开来！
不是碎片四溅，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除般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片无尽的、冰冷的、由纯粹黑暗和饥饿意识构成的“存在”，如同天塌般压了下来！
那张由破碎代码和痛苦面孔构成的巨口，清晰地呈现在他们头顶，缓缓张开，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
“抱紧我！！！”林癫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空间撕裂声中狂吼，一只手死死抱住快要惊醒的小天道，另一只手和程远十指紧扣，两人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吸力而开始离地！
9527耗尽能量，眼中光芒彻底熄灭，被吸力卷向空中！
玉帝也被这剧变惊醒，发出惊恐的尖叫，手舞足蹈地被吸起！
就在他们即将被吸入那张巨口的瞬间——
因为“方舟”核心的彻底崩溃，下方被撕裂的空间乱流中，一个之前被绝对秩序掩盖的、极其隐蔽的**空间裂隙**，猛地暴露了出来！
那裂隙后面，不是废土，也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急速流动的、色彩斑斓的、仿佛由无数记忆和幻觉构成的——**数据洪流**！
是之前“窥秘之眼”曾经惊鸿一瞥的、那扇写着“出口”的木门之后的景象？！
吸力主要来自上方的巨口，但这裂隙的出现，产生了一股微弱的、方向相反的乱流！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选择余地！
“那边！！！”林癫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一蹬脚下彻底崩碎的地面，借着混乱的乱流，拖着程远和小天道，如同扑向悬崖般，朝着那道色彩斑斓的裂隙狠狠撞去！
玉帝和9527的残骸也被乱流卷动着，一同冲向了裂隙！
上方，那黑暗的巨口发出一声愤怒的、仿佛到嘴食物被抢走的无声咆哮，恐怖的吸力再次增强！
但终究晚了一瞬！
林癫、程远（紧紧抱着小天道）、玉帝、9527，如同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般，尖叫着、翻滚着，彻底没入了那片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数据洪流之中！
在他们身后，失去目标的“虚空低语者”的愤怒，彻底摧毁了残存的“方舟碎片”，将那片极致的“秩序”连同空间本身，一起吞噬殆尽！
而林癫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感觉，是程远那只与他死死相扣的手，从未有过丝毫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