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渺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这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裴峥感觉到他的不安，站起身道：“现在离凌晨还有段时间，我们出去看看，熟悉一下五楼的环境，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物资。”
萧曜辰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开口道：“找食物吗？别白费力气了，这层楼能吃的，基本都在我这儿了。”
几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洛渺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空间异能？”
萧曜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错，所以，交易如何，你们负责保护黎望舒平安到达研究院，事成之后，我把收集到的食物分你们一半。”
洛渺眼睛一亮：“真的？” 一半的食物，对于他们小队和基地来说，可是不小的收获。
萧曜辰肯定道：“当然。”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众人便留在休息室里养精蓄锐。
萧曜辰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洛渺身上，带着探究和兴趣。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指了指休息室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对洛渺说：“聊聊？”
洛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裴峥。
裴峥表情明显不悦。
就在这时，系统在他脑海里出声：【宿主，跟他去。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洛渺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裴峥的手背，示意他放心：“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
裴峥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着洛渺跟着萧曜辰走进了那个小杂物间。
小房间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杂物，空间狭小。
萧曜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开门见山，语气笃定：“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洛渺心中巨震，瞳孔猛地收缩，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白光从他体内飞出，凝聚成了系统那个戴着蝴蝶结的圆球形态。
系统悬浮在洛渺身前，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果然是你吗？第一个被派来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萧曜辰看着突然出现的系统，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评价道：“蝴蝶结不错，挺别致。”
系统：“……谢谢，所以，系统237在哪里？它为什么会失联？”
洛渺看看系统，又看看萧曜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到底……什么情况？”
系统叹了口气，向洛渺解释道：“宿主，在你之前，我们为了阻止这个世界的丧尸病毒爆发，曾经派遣过另一位任务者和他的辅助系统，也就是系统237，来到这个世界。
但任务执行到中途，237的信号就彻底消失了，我们无法联系上它，迫不得已，我们才重新筛选，找到了你，希望你能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走向。”
萧曜辰接口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237啊……它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
系统沉默了一下，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是……被抹杀了吗？”
洛渺感受到系统低落的情绪，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身体。
系统似乎被安慰到了，电子音恢复了些许活力，它转向萧曜辰问道：“那你呢？既然237已经消失，你为什么还留在这个世界？按照规则，任务失败或系统失联，任务者会被强制召回。”
萧曜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是我自己的选择，237在彻底消失之前，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但我选择留下来。”
洛渺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是因为……黎望舒吗？”
萧曜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如果给你选择，你会不会因为外面那个叫裴峥的男人，而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洛渺被问住了。
如果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说他的身体已经没了。
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和裴峥的关系，有了这群可以托付生死的队友，他对这个曾经充满恐惧的世界，已经产生了深深的羁绊。
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洛渺甩开纷乱的思绪，回到最初的问题：“那个系统……237，它为什么会消失？”
系统解释道：“当系统发布的核心任务，遭遇到世界‘剧情’力量的强行干预和覆盖，导致任务从根本上无法完成时，支撑系统存在的能量规则就会崩溃，系统就会被世界意识直接抹杀。”
洛渺心头一紧：“所以……如果我也无法抵抗所谓的‘剧情’力量，完成了任务，你也会……消失吗？”
系统笑了笑，语气带着安抚：“宿主你不用太担心这个，就算……就算我真的不在了，你通过我获得的这些异能，也已经与你绑定，是不会消失的。”
洛渺心里一酸，抬手不轻不重地打了系统一下，骂道：“消失个屁！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虽然你当初晚传送了我一分钟，但你好歹也是个努力想让我活下去的统子，我会保护好你的，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系统愣了一下，圆球身体微微发光，随即用傲娇的语气掩饰感动：“行啊，口气不小！想保护我，先把你那个见到丧尸就腿软掉眼泪的毛病改改吧！”
洛渺：“……” 他恼羞成怒，“嘘！别提黑历史！咱们还是好朋友！”
萧曜辰看着他们互动，笑了笑，提醒道：“小心点，‘剧情’的力量确实不好抗衡，它无形无质，却总能将事情推向它既定的轨道。”
系统转向萧曜辰，问道：“你们当时……是接到了什么任务，导致最终没能抵抗住剧情？”
萧曜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平静地吐出几个字：“237给我的最终任务，是杀了黎望舒。”
洛渺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愣住了。
杀了黎望舒？！
萧曜辰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我心甘情愿地被‘剧情’控制了吧，我下不了手。”
系统沉默了片刻，电子音带着一丝郑重：“我代表主系统，也为237当初可能发布的极端任务，向你说一声抱歉。”
萧曜辰摆摆手：“没事，它……也已经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付出了代价。”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迷茫，“我和黎望舒……一直到现在，其实都没有真正在一起，不是因为别的，是我自己……已经分不清，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真的爱上了他这个人，还是……只是被这个世界的‘剧情’力量无形中影响了。”
洛渺看着他眼中真实的困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肯定地说：“是你自己。”
萧曜辰抬眼看他。
洛渺继续说道：“你和我，我们本质上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谓的‘剧情’，对我们的约束力应该远不如对本土角色那么强。
你只是在那个关键的时刻，遵从了自己的内心，选择了放弃任务。
在你做出放弃决定的前一刻，你就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你对黎望舒，产生了无法割舍的、真实的情感。
这与剧情无关，只与你自己的心有关。”
萧曜辰怔怔地看着洛渺，似乎被他的话触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露出一个不同于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带着点释然的笑容：“你倒是……看得明白。”
系统看了看时间，提醒道：“你们已经出来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免得外面的人担心。”
白色的光球重新飞回洛渺体内，在彻底消失前，系统再次严肃叮嘱：“记住，关于我的存在，绝对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你，宿主！别一感动就什么都往外说！”
洛渺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