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是从乡下来的，这是第一次进城里买东西。
“啥语录？买点糖还要说语录？”
然后跟售货员商量。
“我是农村的，我着急，把语录给忘了，你先给我糖，我下次来再说行不行？”
新来的售货员一听，嗓门提了起来，有点生气了，态度更不好了。
“不行，这是规定，你要是不说，就别买。”
农村妇女一听以为是刁难她，这时人急了，跟售货员吵了起来。
“我家的儿子就想吃块糖，你凭啥不卖给我？你们这是刁难人，一会我该赶不上车了。”
后面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林淼从里面出来，赶紧上前。
“大姐，您先别着急，我教您说(语录)，您跟售货员说一遍，就能买了。”
这女人半信半疑，跟着说。
“为人民服务。这是钱和票，给我半斤糖块。”
新来的售货员这才给她称了糖，女人拿上糖，临走嘴里还嘟囔着。
“买个糖还这么费劲。”
等女人走了，张婶拽过来林淼小声说。
“淼子，你说这规定啥时候是个头啊？前儿个我邻居家的孩子，就因为买酱油忘了说语录，哭着回家的，孩子才六岁，哪记那么多。”
林淼“谁知道呢，咱们只能照着办，不然啥也买不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淼跟同事李姐聊天，李姐凑到林淼身边。
“淼子，你听说了吗？昨儿有个红卫兵来供销社，说咱们卖的盐是‘资本家的盐’，要砸柜台，被街道办事处的人拦下来了，现在这红卫兵真是越来越横了。”
林淼这才恢复工作第一天，之前的事她还真不知道。
“真的吗？要是他们再来闹，咱们这供销社还干？”
李姐“谁说不是呢，主任今儿开会说，让咱们多盯着点，要是有红卫兵来闹事，就给街道办事处打电话。”
李姐“对了，你家小五是红卫兵头头，他没跟人去闹过吧？”
“没有没有，小五很听话的，我跟他爸都不让他瞎闹。”
林淼赶紧摆手，心里却有点不踏实——小五要是知道有红卫兵来供销社闹事，会不会来过来管闲事？
下午快下班时，林淼正在算账呢，就见街道办事处的新主任来了，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脸上带着急色。
“林淼，你跟我来一下，有件事跟你说。”
林淼跟着新主任进了里屋，新主任压低声音。
“淼子，有人举报你跟‘地富反坏右’的家属有来往，你说实话，有没有这回事？”
林淼一听就急了，慢慢的这个新主任解释。
“主任，这是瞎话！我天天在供销社上班，除了街坊和同事，谁也不认识，哪来的‘地富反坏右’家属？”
主任“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举报信都送到街道了，我得跟你核实一下。”
主任“你家成分好，可也得注意点，别让人抓着把柄，要是这事传出去，对你家人影响都不好。”
林淼点点头，心里却委屈得不行——这又是谁在瞎举报？她跟谁都没仇，为啥总有人盯着她呢？
下班回家，林淼跟刘平寇一说，刘平寇气得拍了桌子。
“这是谁啊？平白无故造谣，咱们家跟‘地富反坏右’八竿子打不着，这不是毁人吗？”
林淼抹着眼泪，心里难受，很是委屈。
“我也不知道，主任说举报信是匿名的，没写地址。要是这事影响到孩子，可咋整？”
“媳妇，你别担心，我明天去跟江洋说一声，让他帮忙查一下，看看是谁在造谣。”
刘平寇安慰道，心里却琢磨着——这举报的事接二连三，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