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尽头，云雾散开，出现了一座平台。
平台中央，悬浮着数十个不断变化、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符文，散发出混乱而强大的法则波动。
“法之惑境。选择与自身最为契合的法则符文，融入神魂，方可过关。选错者，神魂受创。”那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关考验的是对自身道路的理解和与天地法则的亲和度。
王飞目光扫过那些变幻不定的符文，其中有锋锐的金系法则，有厚重的土系，有狂暴的火系，有生机勃勃的木系，有变幻莫测的水系，还有更为稀有的风、雷、冰、乃至空间、杀戮、守护等等法则碎片。
很多先一步到达平台的修士，都凝神静气，仔细感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探向自己选定的符文。
有人成功融合，面露喜色，被传送离开；有人符文光芒暴涨，将其神识弹开，闷哼一声，脸色发白，显然是选错了，受了点轻伤，需要重新选择。
敖汉闭目感应了片刻，龙族天生亲和水系，但他更偏向于掌控和力量。
很快，他睁开眼，目光锁定了一个深蓝色的、隐隐有龙影盘旋的符文…水之掌控法则！
他神识探入，那符文微微震颤，随即顺利融入他神识，蓝光一闪，他被传送去了下一关。
女妭……她压根没感应，就那么随意地伸出手指，点向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灰蒙蒙的、没有任何属性波动的符文。
那符文接触到她指尖的瞬间，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剧烈颤抖起来，然后“嗖”地一下主动融入了她的手指，连带着她整个人也瞬间消失。
王飞看得哑然。这丫头，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轮到他自己。他并没有急于选择。他的道路太特殊，是武道、皇道、自然之道的融合，走的是混沌归一的路子。
这些单一的法则符文，似乎没有一个能完全契合他。
他沉吟片刻，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没有去选择任何一个符文，而是缓缓释放出自身那缕初步融合的、带着混沌意味的气息。
这股气息一出现，平台上所有的法则符文，竟然同时震动起来！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又像是感到了威胁！
紧接着，让平台上其他修士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些代表着金、木、水、火、土、风、雷等等各种属性的符文，竟然不再变幻，而是齐齐朝着王飞所在的方向，微微倾侧，仿佛在……朝拜？又像是在恐惧地颤抖！
王飞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明悟。他的混沌之道，本质高于这些单一的天地法则，如同君王之于臣子！
他心念一动，那缕混沌气息如同触手般，轻轻拂过所有符文。他没有选择融合任何一个，而是仿佛在它们身上都留下了一丝自己的印记。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自身对天地法则的理解，似乎更加通透了一丝。
那漠然的声音没有响起惩罚，反而平台中央光芒大放，一个更加深邃的通道出现在他面前。
“过关。”声音依旧漠然，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王飞一步踏入通道。
接下来，他又经历了数关考验。有考验应变能力的“万象迷宫”，有考验悟性的“道韵石刻”，有考验实战的“镜像幻影”……这些关卡一关比一关艰难，足以将绝大多数化神修士阻拦在外，甚至炼虚修士也不敢说能轻松通过。
但王飞三人，却如同三把尖刀，一路横推！
敖汉凭借强横无匹的肉身和龙族神通，硬生生砸穿了一切阻碍。
女妭则更加诡异，任何幻象、迷宫、攻击，到了她面前，都仿佛失去了效果，她总是能用最简单、最直接、最不符合常理的方式通过。
王飞则是凭借扎实的根基、强悍的战力和对自身道路的深刻理解，稳扎稳打，破除万难。
他们三人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其他人，甚至将青岚玄宗那些顶尖弟子都甩在了身后。
终于，在不知闯过了多少关卡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异常安静的地方。
这里没有华丽的宫殿，没有复杂的阵法，只有一片虚无的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三团柔和的白光。
那漠然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拷问：
“问心关。”
“你是谁？”
“你为何修炼？”
声音落下，三团白光分别飞向王飞、女妭和敖汉，将他们各自笼罩。
王飞只觉得眼前景象一变，不再是虚无，而是置身于一片熟悉的场景……
那是还在东荒之时，他最初崛起的小小村落，外面是呼啸的寒风和隐约的妖兽嘶吼，部落里的人们面黄肌瘦，眼中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未来的迷茫。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充满了诱惑：“留在这里，你可以成为他们的庇护神，安稳一生，何必去外界搏杀，朝不保夕？”
画面再转，是他登临海外人皇之位，接受万修朝拜的景象，威严无尽，权柄滔天。
声音再次响起：“停下吧，你已经站在巅峰，享尽尊荣，长生可期，何必再去冒险，追寻那虚无缥缈的更高境界？”
紧接着，画面变成了他来到南洲，见识到玄仙宗的强大，听闻金仙老祖的恐怖……
声音带着嘲讽：“看看这片天地，强者如云，你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挣扎有何意义？不如找个地方隐匿起来，苟全性命。”
一幕幕幻境，直指他内心可能存在的软弱、懈怠和恐惧。
王飞站在幻境中，眼神却始终清明如初。
他是谁？
他是王飞！从微末中挣扎求生，于尸山血海中建立秩序，立志要带领族人、带领追随者走向更广阔天地的王飞！
他不是甘于偏安一隅的庇护神，也不是贪恋权柄的土皇帝，更不是在强者面前摇尾乞怜的懦夫！
他为何修炼？
最初，或许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让妖族欺辱。
后来，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为了建立人族的秩序。
而现在……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幻境，看到了那无尽星空，看到了更高远的大道风景。
修炼，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是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是为了见识那修行路上，更加壮阔的风景！是为了……超越！
“我，就是我。”
“我修炼，只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轰！
随着他心中坚定的回答，所有幻境如同玻璃般破碎开来。
那团笼罩他的白光骤然收缩，化作一道精纯之极的意念能量，融入他的神魂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仿佛被洗涤过一般，更加剔透，更加坚定！那停滞已久的修为瓶颈，竟然再次松动！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在那片虚无空间，女妭和敖汉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敖汉眼中精光四射，气息似乎更加凝练了一分，他咧开大嘴：“他娘的，差点被幻境里的金山银山给晃花了眼！
还好老子记得，真正的宝贝得靠自己抢！”
女妭则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发了个呆。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清明与坚定。
问心关，过！
虚无空间前方，一道散发着浓郁宝光和白光的门户，缓缓开启。
门后，似乎就是南尊楼最终的机缘所在！
真正的收获，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