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纪恒看着弟弟泛红的脸颊，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响亮起来，叽叽喳喳的，像是在跟着屋里的笑声一起欢唱，把这顿晚饭的温馨气氛烘得愈发浓厚，连空气里都飘着饭菜的香气和藏不住的暖意。
父母的身影刚消失在厨房门后，餐厅里紧绷的气氛便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倏地松快下来。
尹书恒攥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骨节微微泛白——显然这问题已在他心里盘桓许久。他倏地侧过脸，看向身旁正端着水杯的哥哥，眼里满是孩童式的执拗困惑：“哥，你为啥要把那本《青春之歌》借给洛丽？你不是说那是禁书，怕被缴了吗？”
尹纪恒刚抿了口温水，闻言喉间猛地一呛，“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他肩膀都跟着发颤，耳根却比脸颊先一步浮起层薄红。
他慌忙放下水杯，用手背蹭了蹭唇角的水渍，定了定神才抬眼，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真想听实话？”
尹书恒立刻“啪”地放下筷子，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警觉又好奇的小兽，额前的碎发随着他重重点头的动作簌簌晃动：“当然！不然问你干啥？”
尹纪恒清了清嗓子，飞快往厨房方向瞥了眼，确认父母没回来，才倾身凑到弟弟耳边，声音压得像落雪般轻细，尾音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忸怩发颤：“因为……我想借着还书的由头，多跟洛丽说几句话。”
尹书恒先是愣在原地，圆圆的眼睛眨了两下，长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似乎在费力拆解这句话的深意。
三秒后，他忽然“哦，”了一声，拖长的语调里裹着促狭的笑意，嘴角倏地勾起抹坏笑：“原来哥哥是对洛丽姐姐有意思啊！”
“你小声点！”尹纪恒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颧骨一路蔓延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层粉雾。他抬手屈起指节，轻轻敲在弟弟后脑勺上，语气里带着点慌乱的掩饰：“人小鬼大，知道什么叫有意思？”
尹书恒捂着后脑勺，不服气地噘起嘴，脸颊鼓得像只小河豚：“我都上初二了，早不是小孩子！”他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哥哥胳膊，眼神里透着小大人的认真：“再说喜欢一个人又不丢人，藏着掖着干啥？”
尹纪恒被他堵得半天说不出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沿，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你懂什么……就是觉得……靠近一点。”
他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是有首歌叫《靠近你，温暖我》吗？大概就是这意思。”
尹书恒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拍了下手：“我知道了！这就是书上写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吧？”
“瞎扯什么呢！”尹纪恒耳尖更烫，猛地站起身就往自己房间走，慌乱间差点带倒椅子，“我回房写作业了。”
“哎哥！”尹书恒在他身后喊，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撞响，“这个星期轮到你洗碗了啊！可别想耍赖！”
房间里传来尹纪恒含糊的应答和哈哈的笑声，
“又耍无赖！”尹书恒无可奈何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