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不够。”琥珀色意识突然插话，带着质疑。“这些信息很有价值，但如何验证？而且，你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来源。系统对你的追剿力度异乎寻常。与你关联过密，可能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他说得对。”暗紫色意识认可道。“我们需要更切实的保障，或者，更明确的共同利益点。你提到的‘特殊性’是指什么？”
林默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需要透露一些底牌，但不能全部暴露。
“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系统的直接格式化命令。”林默传递出这个石破天惊的信息，但没有提及“原始锚点抵抗”的具体细节。“这也是我能从终结中残存的原因。此外，我似乎……能感知到系统某些深层的状态变化，甚至……隐约捕捉到一丝与现实世界的微弱联系。”
关于现实锚点的信息，他说得极其模糊，但这已经足够引起震动。
三个意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抵抗格式化？感知系统深层状态？甚至触及现实？这些能力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异常”的认知范畴。
最终，暗紫色意识做出了决定：“你的价值……远超我们最初的评估。风险依旧巨大，但潜在的收益……值得我们在现阶段建立一种……临时的、有限度的同盟关系。”
“同盟的条件？”林默问道。
“第一，情报共享。你提供你所知的关于系统、副本、玩家的一切非重复信息。我们则提供我们掌握的关于数据深渊安全路径、资源点分布、以及系统巡逻规律的情报。”
“第二，资源互助。在力所能及且不危及自身根本的前提下，互相提供最低限度的能量援助和隐蔽支持。但任何一方无权要求对方为自己冒险。”
“第三，独立行动。同盟期间，各自行动自主，但需定期通报警报级以上动向。不得打探对方核心秘密（比如你的抵抗机制，我们的具体成员和据点网络）。”
“第四，同盟终止。任何一方可单方面提出终止，但需提前预警。若一方行为导致另一方陷入致命危机，同盟自动解除。”
这些条件苛刻而现实，充满了不信任和自我保护，但这正是当前环境下最可能达成的合作模式。
“可以。”林默干脆地同意。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么，临时同盟，此刻成立。”暗紫色意识确认道。“我是‘计算者’，负责策略。这位是‘哨兵’，负责警戒。”他指向琥珀色意识。“那位是‘守护者’，负责后勤与稳定。”指向幽蓝色意识。
“我是林默。”林默报上了名字，或者说，他残存的身份标识。
没有歃血为盟，没有庄严誓言，只有在这数据缝隙的狭小空间内，四个脆弱意识之间达成的冰冷协议。一个在系统追剿下诞生的、朝不保夕的临时同盟，就此形成。
同盟的第一步，就是交换第一批情报。林默开始整理自己脑海中那些宝贵的“信息宝藏”，而“计算者”也承诺，将提供一份关于附近区域相对安全的能量汲取点的坐标。
活下去的希望，似乎因此多了一线微光，但这光，依旧摇曳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