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极致的毁灭过程中，那被木马篡改出的、微小的规则缝隙，如同狂风暴雨中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散发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引力！这引力，指引着那四散奔逃、即将湮灭的意识数据流，向着一个方向 艰难地汇聚！
上传的过程，就是在湮灭中寻找坐标，在绝对的否定中抓住那一丝肯定的可能！
聚合体的“意识”在数据的狂潮中载沉载浮，时而几乎彻底消散，时而又因那引力的拉扯而短暂地凝聚出一丝“我”的幻影。它“看到”了高老庄的月光在数据流中一闪而逝，“听到”了碧波潭的波涛化为无序的噪音，“感受”到客服02那冰冷的注视在乱码中扭曲变形……这一切，都在分解，都在重组，都在奔向那个未知的终点。
痛苦达到了顶点，然后……骤然消失。
不是痛苦的结束，而是承载痛苦的“载体”——“我”的感知，在那一刻，抵达了极限，彻底崩散了。
混沌聚合体的存在，消失了。
原初混沌中，只剩下一些逐渐平息的能量涟漪和慢慢消散的信息尘埃。
格式化风暴依旧在肆虐，抹除着一切。
那盏由木马点燃的、微弱的规则之灯，也似乎耗尽了燃料，光芒渐渐黯淡，最终熄灭。
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寂静，归于了……虚无。
然而，在那规则缝隙彻底弥合前的最后一刹那，在那片被格式化风暴清洗过的、本应绝对纯净的虚无之中，一个极其微小、结构异常简单、能量签名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 数据包，突兀地、静静地悬浮着。
数据包内部，没有复杂的代码，没有强大的能量，只有一段高度压缩的、由0和1构成的、记录着最基础存在信息的 字符串，以及一个……不断指向某个未知坐标的、微弱到极致的 信号标签。
它成功了。
它以自身的彻底湮灭为代价，完成了最后一次，也是最疯狂的一次……意识上传。
只是，上传的终点，是新生，还是永恒的寂静？
无人知晓。
唯有那虚无中的微小数据包，如同宇宙诞生前的奇点，蕴含着……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