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手指还悬在那块焦黑金属片上方，腕表突然发烫。
绿屏闪得跟抽风似的，警告一条接一条蹦出来。他没动，也没低头看，反而闭上了眼。
刚才那一拳砸下去的震动还在胳膊里回荡，皮肤下的蓝纹没消，反而越爬越多，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肩膀。可这股力量不听使唤，像一匹刚脱缰的野马，在血管里乱撞。
脑子里也乱。
一阵阵刺痒从太阳穴往里钻，眼前闪过画面——银甲女人一指碾碎黑袍人，火焰长发在风中猎猎作响。耳边响起个冷冰冰的声音：“不够快，再快一点。”
他晃了头，那声音却不散。
“老铁。”他低声道，“妘烬呢？”
“哼。”铁疙瘩的东北腔冒出来，“你当她是超市赠品，随叫随到？人家魂都给你拼进系统了，现在是数据流状态，能显个影就不错了。”
江么没吭声，盘腿坐下，把掌心按在焦土上。
热气从地底往上冒，但他更在意体内的动静。科技基因和玄力确实在融合，可就像两股水拧在一起，总有一边强一边弱，走着走着就崩了。
他想起自己刚站起身时的那句话——“下次见幽玄，我不用等你给装备了。”
现在想想，太狂了。
没掌控的力量，等于没牙的老虎，吓唬人还行，真干架就得趴下。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强行压制那股游走的意识流，反而在识海里开了扇门。
“你要护我，”他低声说，“就别藏在暗处。出来，面对面。”
话音落了三秒。
腕间铁疙瘩嗡地一震，一道银光冲天而起。
空中浮现出一道虚影，银甲未损，战袍无尘，正是妘烬。她悬浮半空，目光扫下来，依旧是那种能把人冻透的眼神。
“你以为融合是请客吃饭？”她说，“我能帮你一次，不代表你能赖着不走。”
江么抬头，咧了下嘴：“我没想赖。我就想知道，咱俩能不能一块活，而不是你替我死。”
妘烬没答，指尖一动，直接点向他眉心。
一股信息流冲进脑袋。
他看见万年前的战场，星河破碎，大地裂开。一个身穿银甲的女人站在时空裂缝前，亲手将一把剑刺进副手的心口。那人满脸不敢置信，嘶吼着她的名字。
“幽玄……”江么喃喃。
画面再转，她把自己的魂魄撕成两半，一半封入机甲，另一半沉入虚空。最后一幕，是她望着星空，轻声说：“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你。”
江么呼吸一滞。
原来她早就信了一个人，哪怕那个人还没出生。
“现在你知道了。”妘烬收回手，声音依旧冷，“你还敢让我进来？”
“你早进来了。”江么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只是……终于敢开门了。”
妘烬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抬手，按在他胸口。
一股暖流顺着掌心灌入，体内乱窜的力量瞬间安静下来。蓝纹不再闪烁，而是稳定起伏，像有了节奏的呼吸。
“双魂归位。”她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容器，是共主。”
江么感觉脑子清明了，四肢百骸都通了电。他握了握拳，这一次，力量听话了。
他抬头看三十丈外那块迦罗军团留下的合金核心。一人高，刀劈不动，雷炸不穿，战场上常见的硬骨头。
“我试试。”他说。
一步踏出，地面裂开细缝。
第二步，空气中响起爆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