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字说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灵溪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她本以为方源会犹豫，会想起那些被他当作祭品的生灵。
会对自己的选择有半分动摇，可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像归墟黑洞一样，吞噬着所有情绪，只留下最原始的执念。
“千年前我来到这里，就知道自己不要平凡的寿命。”
方源缓缓开口，声音在黑暗中传开，带着一丝沙哑。
“我见过人寿元耗尽时的狼狈，见过凡人在病痛中挣扎的模样，他们都在等‘命’。”
“可我不想等，我要的是自己能握住的东西，哪怕要踏碎天地，要背上亿万条人命，我也认。”
他抬手，指尖又燃起一缕黑焰，火焰在黑暗中跳动，映出他眼底的光：
“我杀过仙舟，也屠过部落，我吞过星神的残魂，也炼过亿万生灵的气息。”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就算最后没得到真正的永生。”
“就算现在的寿命只是借来的，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灵溪看着他指尖的黑焰，突然觉得那火焰不像之前想的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炽热的执着。
她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方源坐在归墟边缘，看着星辰一颗颗熄灭。
明明身处绝境，却没有半分颓丧，反而像在等待下一场征途。
“可你这百年，除了杀戮和执念，什么都没剩下。”
灵溪小声说，“重生后你要是还选这条路，说不定还是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那又如何？”方源收回手，黑焰渐渐熄灭。
“就算重走一遍，我还是会去拿蛊虫，还是会踏遍三千星系，还是会炼制永生蛊。”
“或许过程会不一样，但我要的结果从来没变过。”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黑暗深处。
“真正的永生肯定存在，只是我上次走的路不对。这次重生，我能找到更对的方式。”
灵溪看着他，突然笑了：“你还真是执着得可怕。”
“不过也挺好，像你这样目标明确的人，不管走多少遍，都不会迷失方向。”
她抬手，指尖的金色花朵再次绽放。
“那我现在就带你重生，回到罗浮，成为镜流的弟子。”
“成为虚无的令使，记住这次你有机会改变所有事，但最终选什么，还是看你自己。”
金色的光芒渐渐笼罩住方源，归墟的轰鸣声在耳边逐渐减弱，黑暗中似乎有熟悉的竹香飘来。
方源闭上眼睛，没有再想过去的百年，也没有想重生后的选择。
他只在心里默念着：
这一次，一定要摸到真正的永生之门。
灵溪看着被金光包裹的方源，轻轻叹了口气。
她见过很多执着的人，可像方源这样。
明知前路是深渊还偏要往下跳，跳到底了也不后悔，反而想着重新跳一次的人，还是第一个。
“希望这次，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她轻声说，指尖的光芒越来越亮，将方源的身影彻底吞没在金色的光晕里。
归墟边缘的黑暗依旧无边，只是那片光晕消失后。
虚空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黑焰的温度，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新的征途，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