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司的夜来得悄无声息，夕阳最后一缕余晖隐入星云时，林伯已将客房的烛火点上。
暖黄的光晕透过窗纱，落在床榻边，将方源素色的衣袍染得柔和了几分。
镜流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被褥的流苏，目光却始终黏在方源身上。
他正坐在桌前，借着烛光翻阅丹方，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温和。
让她想起百年前在丹鼎司药田旁，他教她辨认凝魂草的模样。
“师尊。”镜流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今天……你还去隔壁的房间睡吗？”
方源翻丹方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烛光下，镜流的眼睛亮得惊人，眼底却藏着一丝紧张，像是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他想起白天她寸步不离的模样，想起她抱着他时颤抖的手臂，心里软了软：
“不了，今天陪你在这里睡。”
听到这句话，镜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师父，你快来睡吧。”
她往床内侧挪了挪，腾出一大片位置，还顺手将旁边的被子拉了拉，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方源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将丹方合上，走到床边坐下。
烛火摇曳，映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格外温馨，连空气中凝魂草的药香，都似乎变得甜了些。
“先躺好。”方源帮她调整了一下枕头。“你的经脉还没完全恢复，别一直坐着。”
镜流乖乖躺下，却没有闭上眼睛，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方源。
他关了灯，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
方源躺在她身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怕打扰她休息。
可镜流却不满足，她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手臂轻轻碰到他的衣袖，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心里才踏实了些。
“师尊。”她轻声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明明魔阴身已经稳定了，还总是要你陪着。”
方源侧过身，看向她的方向。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不安和期待。
“不会，”他轻声说。
“你是我的徒弟，照顾你是应该的。而且……能陪着你，我也很安心。”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镜流彻底放下了心防。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知道他睡着了，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
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可手臂却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百年的等待，百年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满满的安全感。
他就在她身边，温热的，真实的，再也不会像百年前那样，突然沉睡，丢下她一个人。
镜流抬起头，借着月光，细细描摹着方源的眉眼。
他的睫毛很长，落在眼睑上，形成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的嘴唇很薄，却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看着看着，心跳不由得加快，鬼使神差地，她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镜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连忙把头埋回他的胸口，耳朵尖微微泛红，生怕他会突然醒来。
可等了一会儿，听到他依旧平稳的呼吸，她才渐渐放松下来，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像是要将他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师父。”她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偏执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就算是景元，就算是罗浮的所有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她想起白天彦卿来看她时，眼神里对师尊的敬佩和那两个来自星穹列车的女孩。
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警惕。
她知道，师尊是罗浮的悯世仙尊，是所有人的仙尊，可她只想让师尊成为她一个人的。
她要牢牢地抓住他，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方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了她的后背，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