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旦开口,就相当于低头承认,这全都是他的错,他错的离谱,错的彻头彻尾。
他就是个混蛋,是白眼狼,是不孝子!
他张不开这个嘴啊。
白建军眼眶通红,下颌用力咬紧,整个脸部肌肉都因为发力而抽搐颤抖,嗓子却跟堵住块石头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卫国拄起拐杖,表情平静的看着大儿子始终沉默不语,苍老浑浊的眼里,最后又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
他静默几秒,长长叹息一声,闭了闭眼,表情凝重沉痛的缓缓说道。
“行了,周大队长,这事就这么定了。”
“建军……你和凤霞,今天就从家里搬出去住吧,家里的东西,除了你们自己的,一分一毫都不能拿!”
白建军闻言,肩膀轻轻颤抖一下,眼底溢出一抹莫大的悔恨与痛楚,又隐隐藏了些埋怨与嫉妒不甘。
徐凤霞当然不乐意。
她立马沉下脸走上前,扯了扯嘴角,恼怒的嘲讽说道:“我呸!我不同意!”
“凭什么……”
“住嘴!”
突然。
白建军暴起朝她怒吼,额角青筋凸起,凶神恶煞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瞧着十分骇人可怖。
徐凤霞被他吓了一大跳,脸色倏地白了几分,愣是没敢吭声。
白建军烦躁的狠狠拉扯她一把,咬牙恨恨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跟我回去!”
徐凤霞不高兴,躲了一下,不甘心的高声喊道:“我不同意!老爷子不能让咱们净身出户,这没道理!”
“行了!”
白建军越发不耐,凶狠的眼睛凸起,死死瞪着她,额角青筋毕露,恼恨说道:“你再他娘的多废话一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抽你!”
徐凤霞被他吼的浑身一颤。
她也见识过白建军的狠绝,这会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嘴唇嚅喏着站在原地,不甘的阴沉下脸,表情非常难看。
白建军最后深深看了眼刘荷花和白卫国,漆黑的眸底夹杂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复杂情绪。
他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沉默着拉住徐凤霞,扭头就走。
刘荷花哭着看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不舍的凄声喊道:“建军啊……建军……”
白卫国狠狠拧起眉头,粗重的喘了口气,咬牙沉声说:“行了,别喊了。”
“你再喊,这不孝子也不会低头认错!”
刘荷花抬手掩面哭泣,心里就想不明白,为啥他家会闹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从哪儿开始错的呢?
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非要解释的话,也只能说一句——
人性如此。
……
一晃七天过去。
白卫国已经初步痊愈,只需要后面慢慢调养。
许如烟这天下午在院里给人看病。
村里一位上年纪的婶子年轻时生孩子落下病根,动不动就腰疼。
她以前没钱瞧病,也找不到大夫看。
一般犯病的时候就只能咬牙强忍着,疼的直不起腰,让她痛不欲生的想拿头撞墙也得硬着头皮下地干活,不然就没饭吃。
自从许如烟来白家村下乡以后,她可算是找到救星,隔三差五就来找许如烟按摩后腰,都是免费的,不收钱。
婶子对许如烟也好,拿她当亲闺女看待。
平常家里有点啥好东西,就喜欢往她屋里拿些,东西不多,也不贵重,反正就是一点心意。
李婶今天掐着时间,又来找许如烟按摩。
她趴在病床上被按的哼哼唧唧的,眼睛惬意的眯起来,还挺享受。
许如烟温热柔软的手掌贴在她后腰上,认真按摩着,小脸热的通红,白净娇俏的脸蛋,眉眼弯弯的勾着抹明媚灿烂的温柔浅笑。
“李婶,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婶背对着她,直给她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的夸奖说道。
“嗐,小许大夫,还得是你手艺好,每次俺腰疼来找你按按,立马就好了,真神啊!”
许如烟闻言,笑了笑,也没说话,就继续低头给她按摩。
李婶副业是媒婆,也是村里出名的包打听。
清河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就没她打听不到的事情。
李婶知道的八卦和小秘密多,这会儿就忍不住和许如烟唠起嗑来。
“小许大夫,前些日子白村长家里的老大,不是吵着要分家吗?闹得可难看了!”
“哎呦,你是不知道啊!”
李婶聊起八卦,突然蹭了一下坐起来,热情的拉住许如烟的手,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朵边,压低声音小心说道。
“小许大夫,俺跟你感情好,这些秘密俺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