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客厅里只剩下悠扬的背景爵士乐还在不识趣地流淌，更反衬出此刻凝固般的寂静。雪茄的烟雾缓慢升腾，威士忌的醇香仿佛也停滞在空气里。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牢牢锁定在顾晏舟身上。陆承宇屏住了呼吸，沈哲远放下了酒杯，连始作俑者傅瑾言，镜片后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探究。
苏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她紧紧握着顾晏舟的手，指甲无意识地掐入他的掌心，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她不敢想象他的回答，是愤怒？是质疑？还是冰冷的审视？无论哪种，都足以让她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世界寸寸碎裂。
她能感觉到顾晏舟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不是抽离，而是反过来，更用力地包裹住了她冰冷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
他没有立刻回答。
时间在沉默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他微微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有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并非无动于衷。
他是在思考如何体面地回避？还是在酝酿着雷霆之怒？
就在苏晚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击垮时，顾晏舟缓缓抬起了头。
他没有看傅瑾言，没有看任何一位好友，他的目光，越过这短暂的寂静，精准地、毫无偏移地，落在了身旁脸色苍白的苏晚脸上。
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关切，有了然，还有一种……近乎无奈的温柔。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更加低沉平静，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说：
“我认了。”
三个字。
清晰，平静，没有任何犹豫。
“……”
刹那间，客厅里落针可闻。
陆承宇猛地吸了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沈哲远一向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愕然。傅瑾言瞳孔微缩，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他预想过很多种回答，唯独没有这一种。
而苏晚，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顾晏舟，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处理这三个字所包含的惊人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