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依旧轻柔，然后才转身，无声地走出了卧室。
书房里。
灯没有全部打开，只亮着书桌上一盏孤零零的阅读灯，将顾晏舟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书架上，拉出一道沉默而压抑的影子。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打开电脑处理危机，只是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指间夹着一支燃着的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烟灰缸里，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窗外，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些许灰白。
他就这样枯坐着，一言不发，像一座沉默的、即将喷发的火山。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他死死地压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下。
苏晚在清晨醒来，身侧的位置空着，冰凉。
她走出卧室，闻到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清冽却沉重的烟草气息。她走到书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询问。
她只是默默地转身，去厨房亲手准备了一壶安神的热茶和几样清淡的点心，轻轻放在了他书桌的角落。
顾晏舟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沉重如山的压力，有未能护住核心领域的挫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她的无声陪伴而产生的慰藉。
苏晚什么也没问，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紧握成拳、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上。
无声的惊雷已然炸响。
而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