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舟已经坐回了书桌后，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让她坐，自己则接过了她的电脑。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快速地浏览着她那几乎空白的文档和散乱的资料。他的目光专注，手指偶尔在触摸板上滑动，神情是处理公务时的冷静与锐利。
苏晚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像个等待老师点评的学生。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她。
“你的核心创作理念是什么？”他问，问题直指核心。
苏晚连忙将自己的想法清晰地阐述了一遍。
他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提问，逻辑清晰，层层递进：
“如何用视觉语言体现这个理念？”
“预算的重点应该放在哪里？材料？人工？还是技术？”
“考虑过施工难度和后期维护吗？”
“你的艺术陈述，准备如何打动非艺术背景的资方？”
他并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像一个最严格的导师，用一个个问题引导她去思考，去梳理自己混乱的思绪，将她天马行空的灵感拉回到现实的、可执行的框架内。
每当她卡壳时，他会言简意赅地提示一两个关键词，或者提供一个思考的方向。
在他的引导下，苏晚感觉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线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理顺，一条清晰的路径逐渐显现出来。
他甚至调用了他商业帝国里的资源，一个电话，就让他的首席法务官准备好为她提供合同咨询，让他的财务团队待命，为她审核预算。
但他始终把握着分寸，只提供“支持”，绝不“插手”她的创作核心。
当苏晚抱着被批注得密密麻麻的文档和豁然开朗的思路离开书房时，窗外已是晨光熹微。
她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那个重新投入工作的挺拔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奇异的、被尊重的满足感。
他没有把她的事当作小事，没有敷衍，更没有试图用他的力量直接为她铺平道路。
他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成为了她最冷静、最专业、也最可靠的……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