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影响他！在试图……连接他？！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沈哲明。不是因为任务的危险，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个体！他那“样本S”的身份，他与众不同的愈合能力，他那管起死回生的血液……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让他成为这个遥远“母体”的……某种延伸？或者……容器？
“哲明？你怎么了？”江华担忧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见他久久未归，放心不下，找了出来。
沈哲明猛地转过身，脸色在雪地反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江华从未见过的惊恐和混乱。
“念婉……我……”他张了张嘴，想把自己感受到的可怕联系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告诉她什么？说自己可能是个怪物？说那个他们要去摧毁的目标正在自己脑子里低语？这太荒谬，也太令人绝望了。他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动摇军心，更不能让江华为他承担这份额外的恐惧。
“没……没什么，”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可能是有点累了，吹吹风好多了。”
江华狐疑地看着他，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她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感受到他掌心异常的潮湿和微微的颤抖。“哲明，有任何事都不要瞒着我。我们是一体的。”
沈哲明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和力量，心中的惊涛骇浪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反手握紧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有点紧张。放心，我没事。”
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被这莫名的联系控制。无论他是什么，“样本S”也好，别的什么也罢，他的意志必须是自己的！他要用这意志，去完成使命，去保护身边的人，去摧毁那个试图侵蚀他的邪恶源头！
他将那份来自“母体”的低语和呼唤，强行压制在意识的最深处，如同关闭一扇危险的门户。现在，不是探究自身秘密的时候，是行动的时候！
两人回到地窨子时，沈哲明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与冷厉。
最后的准备已经就绪。油布防护服、简易防毒面具、改进的感应装置、爆破工具、武器……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打成了紧凑的包裹。
李政委做了最后的战前动员，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短的命令和沉重的嘱托。
夜色深沉，风雪似乎也识趣地小了一些。潜入小组一行八人——江华、沈哲明、陈亮、老韩、“山豹”及三名抗联战士——在营地众人无声的注视下，如同融入黑暗的利箭，离开了温暖的庇护所，向着“鬼见愁”峡谷的方向，踏上了最终的征途。
沈哲明走在队伍中，感受着脚下积雪的冰冷，也感受着内心深处那被强行封印的、如同毒蛇般蠢蠢欲动的“低语”。他知道，此去不仅是与敌人的战斗，更是与他自身命运的终极对决。那“彼岸花”的母体，似乎早已感知到了他的到来，正等待着它的“样本”回归。而他，将用行动告诉它，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