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评价，下意识地“吸溜”一声，咽了一下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这个小小的、近乎粗鲁的生理反应，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说明问题。
金韶情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她害羞地低下头，用手扇着风：“啊……谢谢您的喜欢。”
她当然知道蓝玉的这副表情，不全是演出来的。
因为就在刚刚她跳舞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火辣辣的、毫不掩饰的视线，就像带了温度的探照灯，从她的大腿，一路烧到她的臀线，然后又在她起伏的腰身上来回徘徊。
他根本没在看舞蹈动作，他在欣赏的，就是她这个人。
“咳！”蓝玉也意识到失态，他猛地咳嗽一声，强行切换回主持人的状态，指了指远处的果园：“那个……摘苹果是下午的行程！我们得先解决眼前的任务——午饭！”
他转向金韶情，笑容又恢复了那副无懈可击的亲和力：“韶情努那，中午想吃点什么？我来做。”
金韶情知道蓝玉的厨艺是出了名的好。她也不客气，眼波流转，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嗯……我想吃辣炖鸡块，还想吃海鲜饼和炒杂菜！”
蓝玉笑着打了个响指：“没问题。”他转向pd，“导演ni，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pd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材料肯定是有的。但是，不能就这么轻松地给你们。”
蓝玉和金韶情同时一愣：“要做任务？”
“没错，”pd宣布道，“这座山里，有一处非常清澈的溪谷。溪水里有很多野生的小鱼。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抓满这一筐鱼。”
一个工作人员适时地递上了一个……小得可怜的竹筐。
“抓满这个，你们点的菜，我们就全额提供食材。”
蓝玉看了一眼那竹筐，又看了一眼金韶情。
“韶情努那，”蓝玉问道，“你抓过鱼吗？”
金韶情茫然地摇了摇头，对于一个出生在首尔、生活在聚光灯下的女爱豆来说，去小溪里抓鱼，这是她在综艺节目里也没有涉足过的领域。
但随即，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期待和兴奋：“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蓝玉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被那纯粹的兴奋感染，也笑了。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两个捕鱼用的手捞网，递了一个给金韶情。
“既然我们的韶情努那这么期待，”他对着镜头扬了扬下巴，“那咱们，出发吧！”
…………
山间的青石板路有些湿滑，两旁是茂密的树冠，遮挡了盛夏的烈日。摄像师扛着机器在前面倒退着行走，蓝玉则提着那个小竹筐，与拿着手捞网的金韶情并肩而行。
“哗啦啦”的溪水声越来越近，混杂着清脆的鸟鸣。
“这里的空气真好啊，”蓝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只是为了填补路上的空白，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金韶情被阳光勾勒出轮廓的侧脸上，看似随意地开启了话题：“对了，韶情努那。”
“嗯？”金韶情转过头看他。
“我听说……你们公司现在，被hYbE收购了，是吗？”蓝玉的语气很平缓，像是在聊家常，“作为艺人，你们……感觉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金韶情的脚步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她抬手，将一缕被山风吹乱的碎发掖到耳后，这个小动作显得有几分迟疑。她先是扯出了一个标准的、面对镜头的微笑：
“嗯……变化，肯定是有的。”
她似乎在脑中快速组织着语言，哪些能说，哪些不能。
“最直观的，”她比划了一下，“就是预算。预算肉眼可见地提高了。这次回归，V的拍摄、我们的造型设计……都和以前完全不同。”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专辑的制作人团队，也都换成了hYbE的制作人。”
蓝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那一闪而过的勉强。她明明在说好事，但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兴奋。
“这听起来……都是好事啊。”蓝玉顺着她的话说，同时用眼神试探着，“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这个问题，仿佛触动了她心中某个紧绷的点。
金韶情的营业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她微微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机，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半分，仿佛这才是她真实的心里话：“钱，hYbE确实很舍得投，这一点我们都很感激。”
“但是……”
这个转折词，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他们的运营模式，”她的眉头轻轻蹙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与不安，“让我们……非常不适应。”
蓝玉停下脚步，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金韶情也停了下来，她抓着手捞网的杆子，无意识地在地上戳了戳：“我们……GFRIENd，您知道的，小公司出身，走的路线也一直是‘亲民风’，不断地跑商演、开Vlive，和粉丝们保持很近的距离。”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焦虑：“可现在，公司不再让我们接任何商演了。他们说，要提升组合的‘神秘感’和‘格调’。”
她苦笑了一下：“可我们是已经出道5年的组合了，蓝玉xi。对于一个……还是在人气持续下滑阶段的组合来说，现在去谈‘神秘感’，真的合适吗？”
她的话音在安静的山道间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的……无助。
蓝玉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依旧是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模样，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清醒到近乎冷酷的分析。
他没有说出口，但他完全同意金韶情的担忧。
不，他甚至比她更悲观，他太懂了这个圈子了，大众向来是喜新厌旧的。
爱豆团体的人气一旦开始下滑，并形成“惯性”，那几乎是不可逆转的。想要“回春”，难如登天。
而大资本，历来是冷酷无情的。
hYbE现在不计成本地投入，看似是重视，其实更像是一场豪赌和“压力测试”。
他们用大数据评估着GFRIENd的剩余价值！一旦他们通过数据，感觉到GFRIENd已经“没救了”，这份投入会比任何人都快地抽走，转而投向下一个更年轻、更有回报率的新项目。
被抛弃，将会是她们唯一的结局。
想到这里，蓝玉的目光落在了金韶情的脸上。她正为团队的未来忧心忡忡，甚至不惜牺牲色相来换取蓝玉的帮助。
这一刻，他心中那点因她美貌和身材而起的旖旎心思，忽然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的……同情。
“先别想那么多了。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呢？”他安慰了一句，随即扬起下巴，“看，溪谷到了，咱们先去完成任务，填饱肚子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