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直播信号切断，演播室那刺眼的、用于补光的巨型LEd灯组应声而暗。整个空间的光线瞬间柔和下来，仿佛从一个喧闹的异次元回到了现实。
工作人员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遍地的狼藉——那些被试吃过的食品包装、用过的化妆棉、以及那两盆见证了“素颜杀”的清水。
“辛苦了，蓝玉xi，裕贞xi。”达莎和南宫茜如同贴心的田螺姑娘，适时地端着两杯温热的、散发着清香的柠檬蜂蜜水走了过来，递给两人：“润润嗓子吧，直播了快三个小时了。”
“谢谢。”蓝玉接过水杯，长舒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同样接过水杯的金裕贞。
没有了直播镜头的审视，她整个人都放松地靠在高脚椅上，那张刚刚被他亲手“伺候”过的素颜小脸，在演播室柔和的顶光下，透着一种水润、干净的清透感，比上妆时更显得年纪小，也更……触手可及。
“你稍后还有行程吗？”蓝玉喝了口温水，随口问道，“看你现在这个状态，需不需要让我的化妆师帮你补个妆再走？”
“唔……”金裕贞捧着水杯，摇了摇头，“这眼看都快晚上10点了，我自然是没有行程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便利店新星》剧组的导演、编剧和主要演员们，这会儿都在汝矣岛那边聚餐呢，一边吃一边等着看今晚首播的收视情况，我现在也得赶紧赶过去。”
她说到这，忽然俏皮地抬起下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对上蓝玉的视线：“所以，化妆的话就没必要啦。”
她伸出手指，得意地点了点自己光洁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夸奖后的恃宠而骄：“我的素颜，又不是见不得人，不是吗？”
蓝玉看着她那副“你刚夸完我”的得意小模样，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放下水杯，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煞有其事地皱起了眉头：“嗯……这个嘛……”
“什么？”金裕贞的笑容僵住了。
“说实话，”蓝玉忍着笑，一脸为难地开口，“我个人……还是更喜欢你刚才带妆的状态。比较有女明星的感觉，你现在太像是一个邻家小妹妹了。”
“呀！”
金裕贞气得瞪圆了眼睛，那声娇嗔脱口而出。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刚用那么温柔的手法帮她卸完妆，转头就“倒打一耙”！
她抓起身边的抱枕，作势就要朝他砸过去。
“哈哈哈哈——”蓝玉连忙抬手格挡，身体后仰，爽朗地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素颜也很漂亮，真的。”
“哼。”金裕贞这才收回抱枕，虽然脸上还鼓着腮帮子，但眼底的笑意却已经出卖了她。
两人正说笑着，一名穿着西装、手持平板电脑的工作人员快步走了上来，恭敬地站在蓝玉身边：“蓝玉xi，今晚的初步销售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您现在要过目吗？”
蓝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刚才那个邻家哥哥般的玩笑神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属于“tea Jade”掌舵人的冷静与威严。
“嗯，拿来我看看。”他点头道。
金裕贞见状，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捧着水杯，悄无声息地从高脚椅上滑了下来。人家虽然没有主动开口赶自己走，但她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这显然已经是人家的核心商业机密了，她一个外人，杵在这里旁若无人地听，实在不合时宜。
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可是……
金裕贞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遗憾和不舍。
她还没来得及……跟他交换联系方式呢。
如果就这样走了，按照蓝玉如今这种堪比国家元首的繁忙程度，再想见到他，可就难于登天了。
金裕贞太清楚这次机会有多么来之不易——为了促成她这个“兰芝代言人”来参加蓝玉的直播，背后是《便利店新星》剧组和兰芝品牌方共同出了大力，才在蓝玉那排到明年的日程表里，硬生生挤出了今晚这三个小时。
错过这次，那个“一起钓鱼”的约定，大概率也就成了一句直播中的客套话，随风而散了。
金裕贞心中纠结万分，舍不得就此离开。
她的身体很诚实地慢了下来，明明几步就能走到演播室出口，她却故意放慢了脚步，一会儿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角，一会儿又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磨磨蹭蹭地，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犹豫。
她心中在做最后的挣扎：要不要……假装不经意地回头，问他要个号码？
就在她心中天人交战、即将挪到门口时，身后那个正在听取汇报的、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啊，裕贞xi，请等一下。”
金裕贞的脚步猛地顿住，整颗心都漏跳了一拍。她惊喜地回过头，只见蓝玉已经示意工作人员暂停汇报，正快步向她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仿佛刚刚才想起来：
“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金裕贞那双瞬间明媚起来的眼眸注视下，晃了晃：“我们……还没交换联系方式呢。”
蓝玉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切：“不是约好了吗？‘丁新星’前辈，还要教我这个新人怎么钓鱼呢。”
那句“前辈”，那句“钓鱼”，像是一道魔咒，瞬间击碎了金裕贞所有的故作矜持。
“好啊！”
她再也压不住嘴角的弧度，那股巨大的喜悦从心底喷涌而出，让她的脸颊泛起了比刚才护肤时更动人的红晕。
金裕贞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双手递给了蓝玉。
蓝玉接过了金裕贞递来的手机，她的手机壳是可爱的鹅黄色，背后还贴着卡通贴纸，与她“国民妹妹”的形象十分相符。
金裕贞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蓝玉的那双正往自己手机屏幕上输入号码的手。
她这才发现，他的手，也那么好看。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手背皮肤白皙，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透着一种冷静而强大的男性力量。
就在她近乎痴迷地“鉴赏”着这双手时，耳边传来了刚才那名工作人员压低了的、却依旧清晰的汇报声。
“……蓝玉xi，经过后台初步核算，扣除退货预留和刷单数据，今晚直播的总GV（商品交易总额）最终锁定在800亿韩元左右……”
蓝玉“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他输入号码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抬，只是分神问了一句：“兰芝那边的客诉率怎么样？”
“非常低，”工作人员立刻回答，“而且兰芝的负责人刚发来消息，说补货的方案已经在做了……”
“800亿……韩元。”
金裕贞低着头，这个数字在她的大脑里炸开，她甚至忘了去掩饰自己瞬间放大的瞳孔。
她的心跳开始擂鼓，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了飞速运算。
800亿的销售额……按照外界流传的，蓝玉那从不妥协的、高达20%的佣金比例来计算……
那不就是说……他一晚就赚了160亿韩元？！
金裕贞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晚上！三个小时！160亿韩元！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作为A-list女演员，辛辛苦苦拍摄一整年电视剧和广告cF的全部收入总和！
当然……金裕贞很快又冷静了一点，她知道这160亿不可能全都进他个人的口袋。抛掉给他手下那庞大的工作室、JYp公司的分成，再扣掉半岛那高昂的个人所得税……
可即便如此，就算他到手“仅仅”只有一半，那也是一个足以让她仰望的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