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的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紧绷的节奏中流逝。林薇薇的身体逐渐恢复，日常的检查也趋于常规化，但她那偶尔引发的数据异常，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时刻提醒着周昊和官方研究人员她体内蕴藏的巨大秘密。
周昊与官方之间的合作，更像是一场精密的博弈。他有限度地分享着关于林薇薇日常行为和非核心生理数据的信息，同时竭力抵制任何可能对她造成压力或风险的“进阶研究”提案。陈教授为首的官方团队则不断尝试用各种理论和方法，试图更深入地“理解”和“引导”林薇薇的能力，双方在会议桌上的争论时有发生。
秦雪衣则扮演着一个相对超然的角色。她大部分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数据分析和模型构建中，对周昊的态度保持着专业性的距离，但偶尔会在关键议题上提出一些客观上有利于保护林薇薇稳妥发展的建议，这让周昊对她的观感略微复杂。
真正的考验，发生在一周后的一次例行联合评估会上。
陈教授的团队提出了一项新的测试方案：在一个高度屏蔽的特定环境中，引入一段从“波塞冬之心”核心服务器中提取的、经过极度简化和安全处理的“神谕”网络原始数据流片段，观察林薇薇在无意识状态下是否会产生反应，以及反应的模式。
“这段数据已经被完全消毒，不具备任何主动意识，只是一段蕴含特定信息结构的‘噪音’。”陈教授解释道，“我们只是想看看，林小姐的‘锚点’特质，是否会对这种同源但无序的信息产生作用。这对我们理解网络的本质至关重要。”
周昊立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任何与“神谕”网络直接相关的东西，都让他高度警惕。“我反对。薇薇的状态刚刚稳定，任何与那个网络有关的刺激，无论被你们如何淡化，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风险。我们不能拿她去做这种实验。”
“周先生，这是科学研究，必要的探索总是伴随风险。”一位年轻气盛的研究员反驳道，“而且，这是在绝对可控的环境下进行，我们有完善的应急预案。”
“应急预案？”周昊冷笑一声，“在格陵兰，在太平洋，我们见过的‘意外’还少吗？只要风险存在，就不能用薇薇去试。”
会议陷入了僵局。陈教授试图调和，但双方立场坚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秦雪衣突然开口：“或许，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我们不直接对林小姐进行测试。”秦雪衣平静地说，“而是由周先生，您亲自进入测试环境，接触那段数据流。”
周昊眉头一皱。
秦雪衣继续解释：“您是与林小姐联系最紧密的人，也是精神意志最强大的个体。由您先去体验，评估其影响。如果连您都无法承受或出现不良反应，那么测试立即终止。如果影响在可控范围内，并且……如果林小姐在观察区感知到您的状态变化，或许会自发地产生一些我们可以观测到的、间接的反应。这样，既获取了数据，又将林小姐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让周昊去当“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