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洞的火把烧得噼啪响，橙红的光映在村民们脸上，有老人的凝重，有孩子的怯生生，也有中年人的紧绷。陈德山把最后一个馒头递给缩在母亲怀里的小男孩，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孩子的头：“别怕，有这些警官在，没人能伤着咱们。”
小男孩攥着馒头，偷偷抬眼看向周晨——刚才周晨掌心亮起的蓝光，像小烟花似的，让他少了几分害怕。周晨迎上孩子的目光，冲他笑了笑，掌心还留着黑石的余温，那丝蓝光虽淡，却稳稳地亮着，不再像之前那样忽明忽暗。
“陈大爷，您刚才说，李老板的爷爷和陈守义是拜把子兄弟？”林阳坐在火把旁，手里翻着陈守义的日记，刚才没来得及细看的几页，记着“望溪林兄”的名字，“那他们当年是不是一起规划了迁往东沟的事？”
陈德山叹了口气，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柴：“是。当年守义发现有人盯着槐树下的怨气，就找了林兄商量。林兄说，望溪山的矿洞能镇住怨气，还帮着选了东沟这个地方——他是守林人，熟山里的路。”他指了指洞壁上的一道浅痕，“这暗洞就是林兄带人挖的，说是给咱们留的后路，没想到几十年后真用上了。”
周晨想起李俊成手腕上的黑檀木珠子，还有铜烟壶上的缠枝纹，原来那些都不是普通的装饰，是守护者之间的记号。他摸了摸怀里的黑石碎片，指尖传来的热意像是在呼应什么——或许从他住进望溪旅馆的那天起，李俊成就在用自己的方式帮他们，只是没说破而已。
“我跟陈砚去主洞看看镇邪石。”周晨站起身，掌心的蓝光晃了晃，“刚才黑影用铁器干扰，我怕黑石出问题。”
陈砚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我知道怎么看黑石的状态。”
两人穿过狭窄的通道回到主洞，铜手电的光扫过镇邪石，周晨瞬间皱起眉——白天还光滑的黑石表面，此刻竟爬着几道极细的裂纹，裂纹里泛着淡淡的灰雾，和之前罗盘上的瘴气一模一样。
“是铁器的影响。”陈砚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裂纹，立刻缩了回来，指尖沾了点冰凉的灰雾，“那些人的铁棍裹着怨气，刚才他们在矿道里用铁器敲岩壁，震动传到了这里，黑石的封印松了。”
周晨把掌心的黑石碎片贴在镇邪石上，碎片瞬间发热，他掌心的蓝光也随之变亮，顺着碎片流进镇邪石的裂纹里。灰雾渐渐淡了些，裂纹却没完全消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顶着，不肯退去。
“光靠碎片不够。”周晨收回手，蓝光弱了几分，“得等八月十六怨气最盛的时候，用灵能彻底加固封印。但那些人肯定不会等，他们会在那之前再来。”
陈砚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是往生村的全貌图，图上用红笔圈出了槐树的位置，旁边写着“怨气根源”：“我父亲说过，槐树下埋着往生村最早的守护者，怨气就是从那里来的。当年那场火没烧干净，剩下的怨气被引到了镇邪石下，要是黑石碎了，怨气会回灌回往生村，到时候附近的人都会遭殃。”
周晨看着图上的红圈，突然想起之前在往生村槐树下看到的“镇物”，那些吊着的人影，其实是用来暂时压制怨气的。他心里一沉——要是那些镇物被破坏，怨气会提前醒，他们连等到八月十六的时间都没有。
“得让人去盯着往生村的槐树。”周晨掏出手机，信号只有一格，勉强能发消息，“我给肖焕发消息，让他和洛羽轮流去村口看着，一有动静就通知我们。”
刚发完消息，通道里就传来秦雨的声音，带着点急促：“晨哥！陈砚！你们快回来，邹晓婷发现档案里的重要东西了！”
两人赶回暗洞时，邹晓婷正把一张复印纸铺在地上，纸上是档案第17页的补充内容，之前老莫没提到过，是她刚才在手机里翻旧档案时找到的：“你们看这个！‘槐神醒时，需灵能者以自身为引，结合守护者之血，双力合一，方能加固封印’——也就是说，光有陈砚的血不够，还得有灵能者帮忙，周晨刚好就是！”
周晨凑过去看，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但“灵能者为引”几个字很清晰。他想起之前掌心的蓝光能压制灰雾，想起黑石碎片和自己灵能的呼应，原来他不是碰巧能帮上忙，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是加固封印的关键之一。
“可我的灵能还没完全恢复。”周晨握紧拳头，蓝光在掌心闪了闪，“要是到时候不够强，怎么办？”
林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这几天咱们可以试试用黑石碎片帮你恢复。李老板说过，黑石能抗怨气，说不定也能滋养你的灵能。”
罗飞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铜手电往通道口走：“我去跟肖焕换班，让他们回来休息，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他走到通道口，刚要出去，突然停下脚步，铜手电的光扫向外面，“不对劲，外面的雾好像有问题。”
众人立刻围过去，只见通道外的矿道里，弥漫着一层淡绿色的雾，和之前的白雾不一样，绿雾里带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硫磺混着什么东西。洛羽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点绿雾：“是毒雾！那些人在矿道里放了毒雾，想把我们逼出去！”
邹晓婷接过瓶子闻了闻，脸色变了：“是‘腐心雾’，能让人头晕恶心，要是吸多了，会影响判断力——他们想用这个干扰我们，趁机破坏镇邪石！”
秦雨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口罩，是之前准备的，能过滤部分毒气：“大家快戴上！老人和孩子先往暗洞里面退，那里通风好，毒雾不容易进去！”
周晨和陈砚冲向主洞，铜手电的光扫过镇邪石，刚才被压制的裂纹又扩大了些，绿雾顺着矿道飘进来，落在黑石上，裂纹里的灰雾瞬间变浓。陈砚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是铜制的，他划破指尖，把血滴在黑石上：“先暂时稳住！”
血滴在黑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灰雾淡了点，但绿雾还在往主洞飘。周晨掌心的蓝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把手贴在黑石上，蓝光顺着裂纹流进去，和陈砚的血混在一起，形成一道淡红色的光膜，挡住了绿雾。
“这样撑不了多久。”周晨额角冒出汗，灵能消耗得很快，“得有人去把毒雾的源头断了，不然绿雾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