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信号。”林阳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陈曦，你去控制塔附近，准备切断货轮的通讯信号。肖焕，破解备用电源的延时引爆装置，设定在四十分钟后。”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救人，不是硬拼。”
众人分头行动时，林阳摸出藏在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这是洛羽“叛逃”前留下的，说“紧急情况下或许能用”。他犹豫了片刻，按下了加密频道的按钮。
通讯器里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洛羽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c-14集装箱，第三排左数第二个，守卫携带能量手铐。”
林阳的心猛地一沉：“方雨晨的事，你知道多少？”
“主教的诱饵。”洛羽的声音快得像打电报，“他们想引你去幽灵岛，那里有完整的镜阵。”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洛羽的声音陡然变低，“小心洛振雄，他带了‘净化者’小队......”
信号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林阳握紧通讯器，金属外壳冰凉刺骨。他想起洛羽最后那句话里的急促，像是被突然打断——看来洛羽的处境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实验室里，洛羽迅速关掉藏在袖口的通讯器，心脏还在狂跳。刚才主教突然走到他身后，银色面具几乎贴到他的耳边：“洛先生在和谁通话？”
“没人。”洛羽转过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可能是设备干扰。”他指了指监测屏上跳动的杂波——那是肖焕刚才的干扰信号留下的痕迹。
主教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按在洛羽的肩膀上。一股冰冷的能量流顺着肩膀蔓延上来，像毒蛇钻进骨髓。洛羽强忍着没有发抖——这种能量压制术，是洛振雄教给他的，说“必要时能让叛徒知道厉害”。
“镜阵校准很成功。”主教收回手，能量流像潮水般退去，“接下来，该去准备迎接我们的‘客人’了。”他转身走向电梯，护卫们紧随其后，“剑齿虎，看好这里，别让无关人等靠近。”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洛羽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扶着控制台才站稳，剑齿虎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刚才的能量压制，够狠的。”
“老狐狸在试探我。”洛羽拧开瓶盖，水流过喉咙时带着铁锈味，“他知道我和林阳有联系。”他看着星图中心的空白处，能量流的旋涡越来越明显，“净化者小队......洛振雄果然把他们带来了。”
剑齿虎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需要我处理掉几个？”
“不用。”洛羽摇头，“那些傀儡的基因序列里有识别码，杀了他们会触发警报。”他想起那些被改造成半机械人的士兵，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像没有灵魂的傀儡，“我们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林阳不知道净化者的弱点。”
剑齿虎挑眉：“你打算怎么做？主教的人已经封锁了所有通讯频道。”
洛羽的目光落在青铜镜碎片上，能量流在镜面反射出幽蓝的光：“他们封锁得了电子信号，却封不了这个。”他取下一块碎片，指尖在上面轻轻敲击着，按照404的摩尔斯电码，敲出“净化者，太阳穴，能量核心”的字样。
青铜镜碎片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能量流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在空气中凝结成一串闪烁的光点，然后像蒲公英种子般飘向通风口——这是青铜镜的特殊共振现象，只有特定频率的能量才能接收。
“但愿肖焕能收到。”洛羽将碎片放回金属柱上，掌心还残留着能量流的灼热，“当年他总说我敲代码的手法像弹钢琴，应该能认出我的节奏。”
剑齿虎靠在墙上，看着那些光点消失在通风口：“你就这么确定林阳会去幽灵岛？”
“他会去。”洛羽望着实验室门口，那里还残留着主教的能量气息，“就像当年在不归林，明知是陷阱，他还是会去救林媛。”他想起那个缩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兔子玩偶，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
剑齿虎嗤笑一声：“你们还真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监测屏上突然出现的警报声打断。
屏幕上，c-14集装箱的位置闪烁着红光，旁边标注着“闯入者”的字样。洛羽的心猛地揪紧——林阳他们动手了。
只见周晨的狙击枪瞄准镜里，两个守卫正靠在c-14集装箱的门上抽烟。他调整呼吸，手指搭在扳机上，等待林阳的信号。
货轮的通讯信号突然中断，陈曦在控制塔方向发来成功的手势。紧接着，甲板上的探照灯突然熄灭了一半——肖焕的备用电源干扰起作用了。
“行动。”林阳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周晨扣动扳机，消音器发出轻微的“噗”声。左边的守卫捂着脖子倒下，右边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阳从集装箱后面甩出的飞刀射中手腕，枪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阳一个翻滚冲到门前，用液压钳剪断锁链。集装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老鹰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看到林阳时，眼睛猛地睁大，疯狂地摇头。
“有陷阱！”林阳瞬间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躲。一道能量束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击中对面的集装箱，金属表面立刻熔化成一摊粘稠的液体。
从阴影里走出五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和主教的款式相似。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动作快得不像人类——这就是洛羽说的“净化者”小队。
“林队，快走！”老鹰突然挣脱束缚，扑向最近的净化者，“他们的能量核心在太阳穴......”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老鹰的身体在能量冲击下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撞在集装箱壁上。周晨的狙击枪连续开火，但子弹打在净化者身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
“能量护盾！”周晨大吼，“换穿甲弹！”
林阳掏出手榴弹，拔掉保险栓扔向人群。爆炸的火光中，净化者们只是晃了晃，毫发无伤。他想起洛羽的警告，迅速瞄准一个净化者的太阳穴扣动扳机——穿甲弹精准命中，那个净化者的动作突然僵住，眼睛里的红光熄灭了。
“太阳穴！打太阳穴！”林阳大喊着，又放倒一个净化者。
就在这时，货轮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肖焕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开：“不好！他们提前启动了镜阵，整个港口的能量场都在紊乱！”
林阳抬头望向夜空，原本漆黑的天幕上，突然出现了和实验室里一样的星图投影，十二道能量束从货轮的不同位置射出，在半空交织成巨大的网。
“他们想用整个港口当能量源！”林阳拉起受伤的老鹰，“撤退！快撤退！”
周晨掩护着他们冲向救生艇时，林阳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星图中心的空白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一颗正在苏醒的眼睛。他想起洛羽留在通讯器里的最后一句话，心脏突然像被什么攥住了。
地下五层的实验室里，洛羽看着监测屏上港口的星图投影，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剑齿虎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新的通讯器：“主教让你去幽灵岛主持镜阵启动仪式。”
洛羽接过通讯器，屏幕上显示着幽灵岛的坐标，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带方雨晨一起。”
“看来，他们终于要摊牌了。”洛羽将通讯器收好，墨镜后的目光投向窗外——港口方向的夜空被能量光染成了诡异的紫色，像极了当年“血月计划”启动时的景象。
剑齿虎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林阳他们能逃出来吗？”
“会的。”洛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比谁都清楚，留着命才能揭穿真相。”他想起林阳在训练基地说过的话：“真正的猎手，懂得在必要时撤退。”
电梯上升时，洛羽摸出藏在衣领里的青铜镜碎片——这是他刚才趁乱从金属柱上取下的。碎片的边缘硌着掌心，像极了当年林媛抓着他的手指，在画本上画星星时的触感。
“会有那么一天的。”洛羽对着碎片轻声说，仿佛在对那个等待天亮的小女孩承诺。
电梯门打开，刺眼的白光涌进来，洛羽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其中——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镜花水月，他知道，这场追逐游戏，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在遥远的港口，林阳带着幸存的队员登上救生艇，看着“海鲨-73”货轮在能量风暴中缓缓驶离。他握紧手中的青铜镜碎片——这是刚才从净化者尸体上找到的，和洛羽口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幽灵岛。”林阳望着货轮消失的方向，眼神坚定，“我们去那里。”
夜风吹过海面，带着咸腥的气息，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猎手与猎物的身份在黑暗中悄然转换，而那锈蚀的坐标，正指引着所有人走向最终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