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紧随其后，身体贴着狭窄的通道，呼吸急促却刻意放轻。邹晓婷最后一个进入，她的手肘不小心擦过粗糙的金属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她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丝声响。
通风管道内的空气沉闷潮湿，混合着铁锈和腐烂的气味，让人窒息。周晨的阴阳目中闪过微弱的银光，他仔细辨认前方的路径，低声道：“左转，前面有个岔路口。”
罗飞的动作迅速而无声，像一只敏捷的黑豹。他的手电筒光束调到最低亮度，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几寸的空间。邹晓婷跟在后面，心脏狂跳不止，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停！”周晨突然抬手，声音压得极低。他的阴阳目凝视着前方，瞳孔微微收缩。“前面有感应装置，红外线网格。”
罗飞立刻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果然，在前方约两米处，几条几乎看不见的红外线光束横亘在管道中间。他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型干扰器，轻轻抛了过去。
“啪嗒”一声，干扰器落地，红外线光束瞬间消失。罗飞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爬行。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周晨低声提醒，“母体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林阳那边撑不了多久。”
邹晓婷的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金属圆筒，指节发白。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通风管道的金属壁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颤，邹晓婷脚下一滑，手掌按在管壁上时，青黑纹路竟像活物般爬上指尖。她猛地缩回手，指尖的冰凉顺着血管蔓延，耳边仿佛响起细碎的低语，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极了洛羽失踪前最后通联时的杂音。
“小心！”周晨及时抓住她的手腕，阴阳目中银光乍现，清晰地看见那些纹路正顺着她的手臂朝心脏游走。他另一只手迅速摸出腰间的玉坠——那枚与林阳碎片同源的信物此刻烫得惊人，“这纹路和观察者的能量场同源，林阳喉咙上的伤也是被这种能量灼伤的。”
邹晓婷浑身一震：“洛羽的失踪报告里，也提到过类似的黑色纹路？”
“不止。”罗飞正用军用匕首撬开通风口格栅，闻言回头，眼神锐利如鹰，“三年前吴天德带队失踪前，最后传回的影像里，队员脖颈上就有这种痕迹。而李局给我们的任务简报里，刻意抹去了这段记录。”
周晨的指腹摩挲着玉坠，坠子的温度让他想起林阳喉咙上那道月牙形疤痕。上次在安全屋换药时，林阳曾说那是被“眼睛”咬出来的伤口——观察者的标志性攻击痕迹。而洛羽留下的加密日志里，反复提到“玉坠是钥匙，也是枷锁”，现在看来，这些碎片本是对抗观察者的武器，却被某种力量拆分了。
“轰——”又一声巨响从下方传来，三人同时低头，透过格栅缝隙看见天文台大厅里，黑色晶体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涌出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只复眼。周晨的阴阳目突然刺痛，他看见晶体深处站着个模糊人影，既不像藤蔓构成的怪物，也不是人类，那人影抬手时，林阳玉坠碎片的光芒竟在格栅上投射出相同的银纹。
“那是谁？”邹晓婷的声音发颤，她感到指尖的冰凉突然失控，青黑纹路已爬至手肘，“我……我好像听过这个声音……”
罗飞猛地拽开格栅，翻身跃入大厅：“别分心！引爆器的信号只能穿透晶体表层三分钟！”
周晨正要跟上，却发现邹晓婷站在原地不动，双眼翻白，嘴角溢出黑涎。她脖颈上的青黑纹路组成了一只诡异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晶体深处的人影：“祂在等你们……钥匙凑齐了……”
这分明不是她的声音。周晨心头一沉，玉坠突然炸裂出强光，逼退邹晓婷身上的纹路。他拽起她冲向晶体下方的引爆点，却听见罗飞的惊呼——引爆器屏幕上，代表信号强度的绿线正在疯狂跳水。
“是干扰！”罗飞踹开挡路的藤蔓，“有人在屏蔽信号！”
周晨看向晶体深处，那个模糊人影正缓缓转身。阴阳目中，那人手腕上闪过一道熟悉的金属光泽——与李敬民常戴的古董腕表一模一样。而人影脚下，散落着半块锈蚀的探险队徽章，上面刻着“吴”字的残痕。
邹晓婷突然剧烈挣扎，青黑纹路再次爆发：“祂来了——”
黑色晶体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所有藤蔓同时静止。周晨低头看向引爆器，屏幕彻底变黑的瞬间，他听见林阳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碎片要合璧了……”
远处的黑雾中，林阳掌心的玉坠碎片突然腾空而起，与周晨胸前炸裂的玉坠残骸产生共鸣。两道银光在夜空交汇，却在触及黑色晶体的刹那，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影拦腰截断。
那黑影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青铜面具，指尖捏着最后一块玉坠碎片，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与林阳如出一辙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