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麟飞这个问题，是在打扫一片狼藉的铺子时，一边用他那带着净化效果的火焰小心翼翼地把血迹和邪气烧掉，一边皱着眉头提出来的。他确实很困惑，在他来自的那个世界观里，维护宇宙和平的超兽战队背后是有整个星际联盟支持的。像汪家这种行事诡秘、危害一方的组织，按理说应该被“官方力量”彻底铲除才对。
“对啊！”王胖子一拍大腿，仿佛被点醒了，“飞哥这话在理啊！汪家再牛逼，他能扛得住导弹吗？咱们为啥不报警？不，直接上报国安！把他们老窝端了！”
吴邪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碎玻璃。黑瞎子叼着没点燃的烟，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连张起灵都停下了擦拭黑金古刀的动作，抬眼看了火麟飞一下。
“飞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吴邪组织着语言，试图向这个“外星来客”解释这个世界的复杂性，“首先，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犯罪团伙。”
黑瞎子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但内容却很严肃：“汪家，存在了上千年。他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黑社会，打打杀杀，占地盘收保护费。他们玩的是‘渗透’和‘影子游戏’。”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们的核心力量，不在于有多少枪手，而在于有多少人，隐藏在各个关键的位置上。你可能是一个大学里德高望重的教授，可能是一个医院里医术精湛的主任，可能是一个研究所里埋头研究的专家，甚至……可能是一个穿着制服、维护秩序的公务员。”
火麟飞愣住了：“他们……人这么多？”
“不是人多，”吴邪摇摇头，“是位置关键。他们就像一棵大树，露在外面的枝叶（比如来袭击我们的这些人），砍掉了，很快又能长出来。但只要深埋在地下的根系（他们的核心势力和渗透网络）不被破坏，这棵树就死不了。”
张起灵言简意赅地补充了一句，点明了最关键的核心：“证据。”
吴邪点头：“对，证据。我们怎么向国家证明，有一个存在了千年、旨在颠覆某些秘密、并且已经渗透到社会某些层面的庞大组织？靠说吗？说有一伙人想长生不老，在找青铜门后的终极秘密？这听起来像玄幻小说。我们手上的证据，最多证明他们盗墓、贩卖文物、袭击我们。但这些罪行，相对于他们真正的图谋和隐藏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打掉几个行动小组，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隐藏得更深。”
王胖子还是不服气：“那文物呢？他们往外倒腾国宝，这可是实打实的罪证！”
黑瞎子笑了，带着点无奈：“胖子，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文物通过各种‘合法’或半合法的渠道流出去吗？拍卖行、艺术品交易、甚至某些打着文化交流旗号的展览……水太深了。汪家在这方面经营了多少年？他们的渠道有多隐蔽？没有铁证，你怎么指证？说不定，你前脚刚把线索递上去，后脚就被他们安插的人把消息截获了，到时候倒霉的是谁？”
火麟飞似乎明白了一点：“所以，不是国家不管，而是……很难管？就像要抓一条藏在浑浊大河深处的泥鳅，看不到，也抓不着实质的把柄？”
“可以这么理解。”吴邪叹了口气，“我们这个行当，本身就在灰色地带。很多事，没法摆到明面上说。官方有官方的规则和程序，而汪家，恰恰最擅长利用规则的漏洞和信息的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