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从今日起，你可以留在修罗城，也可以随时返回天界。这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万年的缺失。但如何选择，由你决定。”
这是玄夜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尊重与让步。他将选择的权力，完全交给了应渊。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火麟飞渡入的温和能量，在应渊体内缓缓流淌，抚平着他激荡的心绪。
应渊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去重新审视一切，去消化这颠覆性的真相，去思考自己未来的道路。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混乱与暴戾已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迷茫。他看了玄夜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探究，有疏离，却不再有纯粹的恨意。
“我……需要静一静。”他声音沙哑，说完，便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向书房门口。
玄夜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火麟飞想跟上去，被玄夜用眼神制止了。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玄夜低声道，紫眸中带着心疼，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至少，渊儿愿意去思考，而不是被仇恨彻底吞噬。这已经是……最好的开端。
应渊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框上，停顿了片刻，却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那座……偏殿，替我留着。”
说完，他推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
玄夜怔住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微小的希望，猛地涌上心头！渊儿他……没有彻底拒绝！他提到了偏殿！这意味着，他至少……愿意考虑留下？愿意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火麟飞看着玄夜那副想笑又似要落泪的复杂表情，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咧嘴笑道：“行啊！有门儿！我就说嘛，哪有儿子真能狠下心不认老子的！慢慢来，别急！有我火老师在，保证帮你把这父子关系‘优化’得妥妥的！”
玄夜转头看向身边这个永远充满活力、总能在他最黑暗时刻带来光亮的爱人，心中百感交集。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火麟飞的手。
“嗯，慢慢来。”他低声重复道，目光望向应渊离去的方向，又看向窗外那片正在被火麟飞一点点改变的幽冥天空。
平行线曾经交汇，留下了星辰。而如今，新的轨迹正在缓缓展开。未来会如何，无人可知。但至少此刻，冰封的河面，已裂开了一道缝隙。而阳光，正努力地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