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一个！”
一时间，贵宾席上，那些原本属于嫡系一脉的长老、执事，纷纷站起，如同潮水般，涌向顾山的阵营。他们中，有的是真心为了家族存续，有的，则是纯粹的见风使舵，为了保命。
一名身材肥胖的嫡系执事，因为跑得太急，甚至被自己华丽的长袍绊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连滚带爬地冲到顾山面前，声泪俱下地哭喊道：“顾山长老！我早就看顾清雪那妖女不顺眼了！我等，是被顾天香蒙蔽了啊！”
这滑稽的一幕，并未引起任何笑声，只让剩下那些还在犹豫的嫡系子弟，心中最后一丝防线也彻底崩溃。
大势已去。
不过短短几十息的时间，原本还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家主顾天香周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最忠心的、也是最愚蠢的护卫，还手持兵器，面色惨白地护卫在他身旁。
顾天香缓缓地抬起头，他那双曾经充满威严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他看着那些曾经对他俯首帖耳的族人，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将刀剑指向了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意义不明的呜咽，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两晃，重重地瘫倒在了座椅上，彻底不省人事。
一个时代，落幕了。
“动手！”
顾山没有去看瘫倒的顾天香，他的目光，冷酷地扫向了广场上那些还聚在一起的秦家高手。
“凡秦家之人，以及顾清雪的死忠党羽，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顾家旁系，连同那些刚刚倒戈的嫡系，如同一群出笼的猛虎，朝着广场中央那些惊慌失措的秦家残余势力，冲杀而去。
“保护少主！”
秦家的护卫首领，目眦欲裂，他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只能发出一声悲壮的怒吼，组织起最后的防线，试图护着秦峰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人数数倍于己，且同仇敌忾的顾家大军。
一名秦家高手刚刚祭出法宝，便被三名顾家修士从不同方向的攻击同时淹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血肉碎块。
刀光剑影，在广场上交织。
灵力爆鸣，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顾家的修士们，将之前争夺神骨时，被秦苍震伤的憋屈，将顾家百年声誉被毁的愤怒，将对顾清雪、秦峰的怨恨，尽数发泄在了这些秦家高手的身上。
祭坛之上，顾清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冷漠地看着下方那场由她亲手点燃的、名为“清算”的大火，是如何将顾家这座腐朽的华丽殿堂，烧得一干二净。
她的目光，扫过那个被几名修士合力斩杀的秦家护卫，扫过那个被旁系子弟一刀砍下头颅的嫡系死忠。
没有快意，也没有怜悯。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她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战斗，没有持续太久。
当最后一名秦家护卫，被顾山亲手一刀枭首之后，整个广场，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血，染红了天顾城的中心广场。
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尘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所有幸存的宾客，都噤若寒蝉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顾山那沾满鲜血的战刀，看着他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顾家子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从今日起，顾家，换天了。
顾山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穿过弥漫的血气，越过无数尸体，最终，落在了祭坛之上，那个手持长剑，独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的黑衣女子。
是他。
他，顾山，率领旁系，平定了内乱，诛杀了外敌，成为了这场剧变中，最大的赢家。
他缓缓收起战刀，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袍，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朝着祭坛，朝着顾清姿，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历史的节点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位顾家的新王，将如何对待那位掀起了一切风暴的、恐怖的魔女？
是清算？是拉拢？还是……
顾山最终，停在了祭坛之下。
他抬起头，仰望着那个曾经被家族抛弃，如今却让整个家族在她脚下颤抖的女子。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冷酷与杀伐，反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清姿侄女，”他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恭喜你，拿回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现在，作为顾家的代任家主，我想，我们该谈谈，顾家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