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家族嫡系的身份，燃烧精血的秘法，在这个神秘的白衣男子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你……你到底是谁……”顾烈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玄宸没有回答，他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已经失去所有威胁的失败者，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他缓步走向那座祭台，走向那团散发着七彩光晕的【神族核心】。
这件上古遗宝，是此行的最终目的，也是解开诸多谜团的关键。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顾清姿，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腿部的剧痛已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轻盈感。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与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仿佛卸下了千斤的枷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灵动的韵律。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空气的流动，能预判出风的轨迹，只要她愿意，便能借用那一丝丝微不足道的风力，让自己的速度，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她试着动了动脚踝。
没有刻意催动灵力，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呼——”
一道微不可察的气旋，在她脚下凭空产生，吹起了地面上的几缕尘埃。
【轻身术】，嫁接成功。
而且，是完美融合。
顾清姿抬起头，目光扫过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顾烈，又看向走向祭台的玄宸。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可就在玄宸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层稀薄的能量护罩时。
“嘿……嘿嘿……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而诡异的笑声，突兀地从顾烈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充满了玉石俱焚的疯狂。
玄宸的动作一顿，回过头，金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染上了一丝寒意。
顾清姿的眉头，也瞬间皱起。
“结束了？不……一切才刚刚开始！”顾烈猛地抬起头，那张本已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潮红。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玄宸和顾清姿，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他猛地张开嘴，狠狠一咬！
“咔嚓！”
一声脆响，他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一颗微型法器！
一股浓郁的、带着不祥气息的黑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看也不看，用那只被玄宸神力锁链捆缚的手，艰难地抬起，将满是黑血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身下的玉石地面上！
“以我嫡系之血，奉上此地神核为祭！”
他的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嗓音，变得尖锐而扭曲，仿佛是无数个声音的重叠。
“沉睡的守卫啊……醒来！”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滩被他拍在地上的黑血，如同活物一般，飞速地蠕动起来，勾勒出一个古老而邪恶的血色符文。
“轰——隆——隆——”
整座神殿，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穹顶之上，黑暗翻涌，仿佛有巨兽正在苏醒。那些支撑着神殿的巨大石柱，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石柱上雕刻的那些异兽神只，在摇晃中，眼眶里似乎亮起了幽幽的光。
一股冰冷的、死寂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气息，从神殿最深沉的阴影中，弥漫开来。
“咚。”
一声沉重的、仿佛巨锤擂在心脏上的闷响，从一根石柱的阴影后传来。
“咚。”
又是一声，来自另一根石柱。
“咚、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响起。它们整齐划一，带着一种毫无生机的、冰冷的节奏感，一步步，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顾清姿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到，在那些巨大石柱投下的、如同深渊般的阴影里，一具、两具、三具……足足三具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地走了出来。
它们通体由青铜铸造，身形魁梧，关节处布满了精密的符文。它们没有五官，平滑的面甲上，只有两只空洞的眼眶。
而此刻，在那空洞的眼眶深处，两团猩红如血的光芒，正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