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军事基地指挥中心的灯光，在晨光中依旧亮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焦苦味和电子设备的微热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未散的疲惫，却没人敢有丝毫松懈——地球联军刚完成集结，神经还紧绷在最关键的弦上。
石小凡站在巨大的弧形显示屏前，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过东亚集结区的坐标。屏幕上，代表“雷霆小队”的蓝色光点正缓慢闪烁，那是林小雨带队在做最后的装备检查。他想起昨天李建国攥着巧克力的模样，想起苏晴照片里避难所的菜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沉甸甸的。
“副指挥，北极空域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操作员小张突然的呼喊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平稳的监测曲线在屏幕上陡然飙升，变成一道刺眼的红色尖峰。
石小凡立刻凑上前，目光死死盯着屏幕：“具体位置？能量等级？”
“北纬83度，西经12度，距离北极集结点约800公里！”小张的声音带着颤抖，“能量等级……无法测算！我们的仪器已经超出量程了！”
指挥中心瞬间陷入骚动。凌苍澜快步走过来，手中的战术平板调出北极空域的卫星画面——原本湛蓝的天幕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像是墨滴落在宣纸上，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地球逼近。
“通知全球监测站，全力锁定目标！”凌苍澜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马丁主席，立刻联系联合国太空总署，确认是否有已知的小行星或航天器靠近！”
马丁慌忙拿起加密电话，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几乎是吼着问出了问题，可对面传来的回答却让他脸色骤变——“没有任何登记在案的天体靠近！那东西……不是人类的造物！”
石小凡的呼吸一滞。他想起三个月前沪城保卫战中，外星生物突破大气层时的场景，也是这样带着无法测算的能量波动，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但这一次，那黑色圆点的移动轨迹更稳，速度更快，像是精准瞄准猎物的子弹。
“目标速度测算出来了！”另一位技术人员突然喊道，“约23马赫！预计15分钟后进入地球大气层！”
23马赫——那是远超人类现有飞行器的速度。指挥中心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上那个不断放大的黑色圆点上。瓦伦丁走到石小凡身边，指尖闪过一丝蓝色火焰，却又很快熄灭：“这速度……不像是之前的生物潮，更像是……一艘有明确目标的飞船。”
伊万诺夫攥紧了腰间的军刀，刀鞘上的雪狼图案仿佛要被他捏碎：“不管是什么，先拦住它！西伯利亚的S-500防空系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射拦截导弹！”
凌苍澜点了点头，拿起麦克风：“全球各防空基地注意，一级战斗准备！目标进入射程后，立即发射拦截导弹，务必在它进入大气层前摧毁！”
“漠北基地收到！‘东风-41’洲际导弹已完成加注，瞄准目标！”
“五十一区收到！‘爱国者-3’防空导弹待命！”
“西伯利亚基地收到！S-500系统锁定目标！”
“欧洲防空联盟收到！‘紫菀-60’导弹准备就绪！”
此起彼伏的回应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不同口音，却同样充满了决绝。石小凡看着屏幕上，代表导弹发射井的绿色光点一个个亮起，像是在地球外围织起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防御网。他想起昨天凌苍澜说的话——“我们只有一个身份，地球人”，此刻这句话在他心里变得无比沉重。
10分钟后，黑色圆点进入了导弹射程。
“漠北基地，发射！”随着凌苍澜的命令，漠北基地的发射井轰然打开，一枚通体银白的“东风-41”导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直冲云霄，尾焰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像是一把劈开云层的利剑。
紧接着，五十一区的“爱国者-3”、西伯利亚的S-500、欧洲的“紫菀-60”相继发射。数十枚导弹从全球不同角落升空，朝着那个黑色圆点飞去，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在这个未知造物靠近地球前，将它彻底摧毁。
屏幕上，代表导弹的红色光点朝着黑色圆点快速汇聚，像是一群勇敢的骑士冲向恶龙。指挥中心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盯着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李建国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咖啡杯差点从手里滑落——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导弹同时发射，那场面壮观得让人窒息，却也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紧张。
“还有30秒，导弹与目标接触！”小张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倒计时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石小凡的心脏狂跳，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轰鸣。他想起苏晴的笑容，想起孩子们画的超人画像，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一定要拦住它，一定要……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屏幕上的黑色圆点周围突然爆发出一片刺眼的白光。那白光不是导弹爆炸的橘红色，而是纯粹的、带着冰冷气息的银白色，像是将整个太阳的光芒都压缩在了一点。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屏幕上的景象让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代表导弹的红色光点，消失了。
不是一枚，而是所有。数十枚来自全球最先进的防空导弹，在接触到那片白光的瞬间，像是冰雪遇到烈日，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爆炸的残骸都没有留下。
而那个黑色圆点，依旧以平稳的速度，朝着地球逼近。
“怎、怎么可能……”小张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屏幕上的监测数据显示，刚才那片白光的能量强度，是人类现有核武器的100倍以上。
瓦伦丁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手指颤抖着，再也无法凝聚出一丝火焰：“这不是碾压……这是降维打击。我们的武器，在它面前就像玩具。”
伊万诺夫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实木桌子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不可能！再发射！我就不信打不穿它的外壳！”
“没用的。”凌苍澜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能量差距太大，再发射多少导弹，结果都是一样的。通知各防空基地，停止发射，保存弹药。”
石小凡看着屏幕上那个越来越近的黑色圆点，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想起沪城保卫战中，他能用火焰挡住外星生物的利爪；想起南海战役中，他能和凌苍澜配合摧毁补给站。可这一次，面对这个未知的造物，他甚至找不到可以出手的地方——对方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目标进入地球大气层！”技术人员的呼喊让石小凡回过神来。屏幕上，黑色圆点穿过大气层时，没有产生通常航天器的高温摩擦火焰，反而在周围形成了一层黑色的屏障，将所有热量都隔绝在外。
随着距离拉近，目标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艘梭形的飞船，通体漆黑，大约有百米长，像是一颗被拉长的黑曜石。飞船的表面没有任何窗户或门，只有一些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是活着的血管，在黑暗中缓缓流动。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整个指挥中心的人都感到胸口发闷。
“它的目标是哪里？”石小凡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技术人员快速测算着：“根据轨迹分析，目标正朝着北极集结点飞去！预计5分钟后抵达！”
北极集结点——那里有奥拉夫带领的冰系异能者小队，有数百名士兵，还有刚刚搭建好的临时防御工事。石小凡立刻拿起对讲机：“北极集结点！立刻撤离！放弃所有工事，带着人员向漠北基地转移！快！”
对讲机里传来奥拉夫急促的声音：“副指挥！我们的车辆不够！还有一半的士兵没上车！而且……飞船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了！”
石小凡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跑到指挥中心的窗边，朝着北极的方向望去——虽然看不到飞船的身影，但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压迫感正快速靠近，像是一场即将来临的黑色风暴。
“所有靠近北极的战机，立刻前往支援！”石小凡对着对讲机大喊，“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为北极集结点的人员争取撤离时间！”
“收到！‘猎鹰-23’编队立刻前往！”
“‘雄鹰-17’小队已出发！”
通讯器里传来战机飞行员的回应，石小凡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些战机面对那艘梭形飞船，可能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刚才的导弹已经证明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新的异常——代表地球卫星的绿色光点，开始一个个熄灭。
“天眼-3”监测卫星，失联。
“北斗-7”导航卫星，失联。
“伽利略-5”通讯卫星，失联。
“GpS-9”定位卫星，失联。
短短一分钟内，人类部署在近地轨道的12颗关键卫星，全部失去了信号。技术人员疯狂地排查故障，却只能看到屏幕上一片漆黑的画面——那些卫星，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摧毁了，连一点碎片都没有留下。
“是那艘飞船！”小张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屏幕上梭形飞船的轨迹，“它在进入大气层时，释放了某种能量波，摧毁了所有靠近它的卫星！”
卫星的摧毁，意味着人类失去了全球监测和远程通讯的能力。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光点开始变得稀疏，只剩下各个集结点通过短程无线电传来的零星信号。
石小凡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桌子，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北极集结点的人员还在撤离，全球联军还需要指挥，他不能倒下。
“凌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石小凡看向凌苍澜，声音里带着一丝求助。他知道，凌苍澜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局面，他需要凌苍澜的冷静和经验。
凌苍澜沉默了片刻，走到屏幕前，手指在梭形飞船的图像上划过：“这艘飞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们的集结点。它没有立刻发动大规模攻击，可能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也可能是在等待后续支援。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转过身，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现在，我们失去了卫星监测，只能依靠地面雷达和异能者的感知。各集结点立刻启动应急通讯系统，保持短程联系。石小凡，你负责协调前线防御；瓦伦丁，你带领欧洲的元素异能者，在漠北基地外围搭建能量屏障；伊万诺夫，你联系西伯利亚的部队，做好支援准备；卡玛，让兽灵部落的异能者负责警戒，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报告。”
“是！”所有人齐声应道，原本慌乱的情绪在凌苍澜的指挥下，渐渐稳定下来。
石小凡深吸一口气，拿起对讲机，开始协调各集结点的防御。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决定人类的命运。
就在这时，北极集结点传来了奥拉夫的最后一条通讯：“副指挥……飞船停下了，就在我们上空……它的表面，开始出现奇怪的纹路……啊！那是什么！”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石小凡的心猛地一紧：“奥拉夫！奥拉夫！回答我！”
没有回应。对讲机里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像是死神的低语。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知道，北极集结点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伊万诺夫的眼眶通红，他想起了昨天和奥拉夫通话时，奥拉夫还笑着说要带他去西伯利亚看极光；卡玛摸了摸脖子上的兽牙项链，那里面有一颗是奥拉夫送给他的，说是能带来好运。
凌苍澜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们需要知道那艘飞船的底细。只靠远程监测，永远无法了解它的实力。石小凡，组建一支先遣侦察小队，乘坐最快的战机，靠近飞船进行侦察，尽可能获取它的信息。”
石小凡愣了一下。先遣队？靠近那艘能轻易摧毁导弹和卫星的飞船？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凌老，那太危险了！”石小凡立刻反对，“我们不知道飞船有什么攻击手段，先遣队可能连靠近都做不到，就会……”
“我知道危险。”凌苍澜打断了他，眼神却无比坚定，“但我们没有选择。如果不知道它的弱点，我们永远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现在，只有A级以上的异能者，才有能力在飞船的能量波下存活一段时间，才有机会获取信息。”
他看向在场的几位异能组织首领：“瓦伦丁，你是欧洲最强的元素异能者，火焰能穿透大部分能量屏障；伊万诺夫，你的冰系异能能暂时冻结能量流动；卡玛，你的兽化形态速度最快，能躲避攻击；杰森，你的科技系异能能分析飞船的能量波动；汤姆，你的精神力能探测飞船内部的情况。还有林小雨，她的风系异能能带着小队快速移动。你们，愿意组成先遣队吗？”
瓦伦丁率先站了起来，指尖的蓝色火焰重新燃起：“我愿意。欧洲异能联盟的荣耀，不允许我退缩。”
伊万诺夫握紧了军刀：“我也愿意。为了奥拉夫，为了西伯利亚的同胞，我必须去。”
卡玛站起身，身上开始浮现出猎豹的特征——手指变成利爪，眼睛变成金色：“兽灵部落从不畏惧死亡。我去。”
杰森推了推眼镜，手中的电磁枪开始充电：“‘守望者’的使命就是守护人类，这种时候，我不能躲在后面。”
汤姆拿起狙击枪，枪托抵在肩上：“我的精神力能探测10公里内的所有能量体，我能帮小队找到飞船的弱点。”
林小雨最后一个站出来，她的手中握着一枚旧徽章——那是老赵留给她的“雷霆小队”徽章，边缘已经磨损：“雷霆小队的人，从来没有怕过死。我去。”
看着眼前这些主动请缨的A级异能者，石小凡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牵挂——瓦伦丁有一个在避难所的孙女，伊万诺夫有一个等待他回家的女儿，卡玛有一个刚满五岁的儿子，杰森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汤姆有一个怀孕的妻子，林小雨有一群等着她回去的小队成员。可现在，他们为了更多人的生命，选择了走向最危险的地方。
“谢谢你们。”石小凡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会派最好的战机护送你们，一旦遇到危险，立刻撤离，我会派支援接应你们。”
“不用了，副指挥。”林小雨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壮，“我们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回不来。如果真的遇到不测，你们不用管我们，只要能拿到飞船的信息，我们的牺牲就值得。”